烏倫珠日格來不及多想,抄起木棍就往山那頭跑。
她跑得上氣不接下氣,翻過了山,再抬頭就望見一輪彎月掛在漆黑的夜幕之上,而在月光的照耀之下,幾對綠茵茵的狼眼正無比兇狠地盯著她。
狼是常見的,尤其是在這樣的季節,一旦食物緊缺它們就會成群結隊地捕獵牧民的牛羊,往常遇上這樣的情況,牧民都會捨棄掉一兩隻羊,狼吃飽了便會消停一陣子。
可今夜情況不同,看著一雙雙綠油油的眼睛,珠日格意識到,自己這是主動跑到狼窩裡來了。
嘎魯被狼群堵在山腳,背靠著山丘,沖那些不斷逼近的餓狼發出怒吼,珠日格喊了一聲給自己打氣,然後壯起膽子衝到嘎魯旁邊,四處擺著長木棍想要驅趕狼群。
可草原野狼哪會是這麼容易便能驅趕得掉的,一隻小的剎那間就死死咬住了珠日格手裡的長棍,珠日格被嚇著了,下意識開始想把那隻小狼從棍子上給甩下去,但野狼咬住東西從不輕易撒口,狼牙刺進木棍里根本甩不脫。
這時,狼王趁其不備,猛地一躍,一下子將嘎魯撲倒在地上,上去就要咬脖子,嘎魯也不甘示弱,爪子一翻躲過了致命一擊,一狗一狼便在草地上咬做一團。
珠日格好不容易將那隻小狼甩下去,手裡的棍子也跟著脫了手,無奈這狼落地後甩了甩頭,登時還要再撲,千鈞一髮之際,珠日格只覺面前寒光一閃,一把削鐵如泥的利刃突然出現,剎那便割掉了一隻狼耳。
那狼在空中痙攣了下,嗚咽一聲被打落地上,疼得半死不活,珠日格眼見那把利刃就如長了眼睛般,繞了一個大圈又回到遠方人的衣袖之中。
珠日格驚訝地看到,對面的山頭上不知何時已經站遍了人,黑壓壓的一片,他們個個都騎在馬上,也不知是誰將狗鏈鬆開來,即刻,五隻半人多高的蒙古獒齊刷刷地朝眼前的幾隻狼撲了過來。
蒙古獒出即見血,嘎魯本已經處在下風,這幾隻獒犬硬是逼著咬住它脖子的狼王不得不先鬆了口,狼群不敵,連忙朝四方散開逃竄了出去。
珠日格立刻撲上去抱住已經奄奄一息的老狗,泣不成聲,這時又有人吹了聲哨,那五隻蒙古獒就又非常聽話地撤了回去,隨著馬蹄聲越來越近,珠日格終於擦乾眼淚,抬頭去看那馬隊前面搖晃的馬燈。
最前頭提著馬燈那人穿著粗布麻衣,濃眉大眼,看上去非常機靈,後邊那位剛才出手相助的著青衫,披大氅,那是君子端方衣不沾塵,倒是一副十分好相與的模樣。
但是這些人她從未見過,看模樣也不是他們草原上的,珠日格懷裡抱著狗,不由得開始害怕起來。
「總舵主,剛才那群狼被咱們打得落荒而逃,怎麼您又不讓打了,何不趁此機會以絕後患?」
葉玉竹撩開衣袍翻身從馬上跳下,負手向前走了幾步:「窮寇莫追啊,這附近都是牧民,那狼定是餓得狠了不得法才到此處,都是為一口飯,何必苦苦相逼,我剛才切它一隻耳朵以示警告已經足夠了,咱們若逼得緊了,那狼到了絕路必定與咱們搏命,惹來不必要的麻煩,豈不因小失大?」
「高!實在是高,還是總舵主您見多識廣。」
葉玉竹拍了一把南山樵的背,示意他上前看看,卻不料後邊有人比他快了一步。
粗獷大漢模樣的熊老怪走到珠日格邊上,擼起袖子來色迷迷地打量:「誒喲喲,你是誰家的姑娘,怎麼自個兒在這兒呢,這可憐勁兒的,沒事放心,你怪哥哥在這兒呢,那些個什麼狼啊虎啊的,全都給它弄死了回來當下酒菜!」
「謝謝你們救了我,謝謝」珠日格聽見他這話,更是害怕了,但還是哭著沖遠處的葉玉竹用不太順口的官話道謝。
「見外了啊,姑娘說這話就見外啦!」熊老怪嘿嘿一笑。
葉玉竹冷下臉咳了一聲,熊老怪瞧了他大哥一眼,這便閉上嘴快步摸到葉玉竹身後來。
這時那名叫做南山樵的靠過去,問珠日格道:「姑娘,能聽得懂官話嗎?」
珠日格經常賣羊毛給外地人,雖然官話說得不太好,但這一來二去還是能聽得懂的,於是她點了點頭。
南山樵將手裡馬燈放下,說:「可否將這狗與我一看,若是咬的不深,這老狗興許還有得救。」
珠日格一聽,連忙將狗放在地上給南山樵查看,嘎魯耷拉著舌頭,傷口上還正冒著熱氣,南山樵用手摸了摸狗脖子上的傷口,這就從腰間拿出來一包藥粉來,悉數撒在嘎魯的傷口上。
「南山樵是我手下兄弟,醫術高明,姑娘身體若有不適也可告知於他,」葉玉竹長身而立,遠遠地吩咐道,「南山樵,夜裡黑,打著燈籠看仔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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