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平時老錢在穎甘堂做事,我每個月也都會回去一次,好歹也得讓他們知道老子還好好活著呢,不過我也明白,這始終不是長久之計,只靠西郊的幾個盤口實在勢單力薄,徐志才如狼似虎,我但凡鬆懈半分,便會被剝皮抽筋。
快到清明時,我的幾個同學拉著我去了一趟銅山,這也是我為數不多參與的一次踏青,只不過非常倒霉的是,充滿歡聲笑語的車還沒行進泌陽,天色就開始變得不好了,霧蒙蒙的,還下小雨。
但也慶幸,雨下的不大,只是雲霧峰還真就成了雲霧峰,能看得見雲霧,完全見不著山峰,我們下車後穿著雨衣往山上爬,聽他們說上邊的廟很靈,要上去拜拜,我爬了兩三步,感到興致缺缺,在距離山門處僅僅三四十米的亭子停住,不打算繼續爬了。
我堅持,他們只得把我留下,幾個大學生勾肩搭背打打鬧鬧地繼續往上,亭子裡的角落坐著一個人,我在他旁邊找了個位置坐下,聽著淅淅瀝瀝的小雨聲,看著遠處雲霧繚繞的山脈。
「我說過讓你去治病,別再跟著我。」我頭也沒回。
陳蒼海一把拉下自己的雨衣帽子,很激動地說:「你不是找不到幫手嗎?沒人幫你,我幫你,我可以把我掌握的所有情報網全部提供給你。」
我撐住頭,仍舊盯著那片雲海,淡淡地說:「為什麼一定要幫我,說說理由吧。」
陳蒼海說:「沒有理由。」
我笑了笑:「別騙我了,這世上沒人能騙到我了,你們這些人做事都有理由,沒人會無緣無故去做一件事,人都是趨利避害的,你不想說,讓我猜猜。」
陳蒼海被我打斷,皺起眉頭來。
我無視他,自顧自地猜測道:「讓我想想你跟蹤了我兩個多月,從大年初一跟到現在,這麼執著,要麼你是那群人中的一員,準備潛伏到我身邊看我接下來的動向,要麼就是我以前做過什麼讓你耿耿於懷的事,所以你要來到我身邊,不過這個是真情還是假意不好說,再要麼」
我摸了摸下巴,思考道:「這個可有點棘手了,我記得你在國外呆過一陣子吧,國外人都挺開放的,你性取向沒問題吧?」
陳蒼海被我搞得焦慮不安,他長舒了一口氣,強調道:「我沒有其他的意思,我是單純地想要幫你,你要是實在不相信我,那你就不要把計劃告訴我,到時候你只需要告訴我,我需要做些什麼就行。」
我聽到了比較敏感的東西,於是眯起眼睛來:「什麼計劃?」
陳蒼海放低了聲音,四周看了一圈才說:「我知道,你在搜集當年參與過九環工程的人員名單。」
聽完他說的話,我立刻從長椅上站了起來,一把揪住陳蒼海的衣領,將他從長椅上拽起來,笑道:「別以為自己有點情報渠道就什麼都查,如果這件事透出去,我會有一萬種方式找到你。」
說完,我的手一松,他踉蹌了一下,跌坐回長椅上,我收起臉上的笑容轉過身去,重新帶上雨衣帽子就要離開,陳蒼海突然在我身後說:
「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為。你想幹的事情但憑你自己是幹不成的,你需要我,你需要一個幫手,幫你去做這些事,我可以幫你,幫你不留任何痕跡地去做這些事,不管你要做什麼,我都不會讓任何人抓到你的把柄。」
我心念一動,偏了偏頭:「說得比唱的都好聽,你該怎麼向我證明你的忠誠?」
陳蒼海笑了笑,他向我展示自己的助聽器,說:「為了幫你,我已經錯過了最佳的治療時期,如果我算得沒錯,頂多再過半個月,我的聽力就會全部喪失,這還不算忠誠嗎?」
我略微思考了片刻,對他微微點了點頭,然後轉過身繼續向雨里走出,邊走邊對他擺了擺手,說:「回去收拾收拾,過段時間可能要出趟差,以後別對我賣慘,這招在我這兒,沒用。」
「你要去哪兒?」陳蒼海追著問。
我說:「到時候會給你消息的。」
我沿著石頭路往山下走,走在雨中,摸著手腕上的電子表,抬手看了下時間,剛剛好,三點一刻,緊接著,我掏出手機給同學打了個電話,他們已經到達山頂了。
我說,我有點事要先離開了。
不等同學回話,我就把電話掛斷了,我想做的事,沒有人能阻止我去做,只不過在這件事正式開始之前,我要先解決眼前的另外一件事。
我快步到停車場,拉開一輛車的車門,坐進了駕駛室,將車掉頭往山下行駛而去,車行在盤山公路上,山間的風吹拂著我的臉龐,天氣就像我第一次去甘肅那樣陰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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