鋪子裡人太多,我在人多的地方一度覺得呼吸不暢於是便主動搬了出來,外公的老宅帶院兩層樓,何瑜陪我住綽綽有餘,我倆給門板和四面漏風的窗戶修繕了一番,又供上了暖氣,住著倒別有一番風味。
「哎!大白天還睡呢,見沒見老路回來?」何瑜從二樓跑下來不客氣地踢了踢我的搖椅腿兒。
我迷迷糊糊地睜開眼,摘掉耳機,迷茫地四處張望了一圈,說:「沒有吧,他出去了?」
何瑜兩手一攤:「得,少爺您還是歇著吧,問了你也是白問。」
我見他在廊檐下轉了一圈,又往一樓廚房去了,就在搖椅上伸了個懶腰,問他:「路阿爻去哪兒了?」
何瑜從廚房裡拿出來一把傘,抖了抖上邊的灰:「去山上了,之前咱們去看日出,我在土路邊上看見了很多野菜,純天然無添加,今天想起來就叫他幫忙去采點回來,誰知道這都去了兩個小時還沒見人。」
我的腦子有些混沌,藥勁一上來就困得厲害,於是下意識翻了個身過去打算繼續醞釀睡意,但不忘對擔心的何瑜說道:
「山挺遠的,下雨天路不好走,可能耽擱了,我們這兒的山都不深,人閉著眼走都丟不了。」
「喲,您怎麼還轉性了?這不是您風格呀?」何瑜拎著傘走到我搖椅邊,咯咯地笑,「擱以前,一小時不到你就准得跟我嚷嚷個沒完了,關係淡了是吧,我就說咱們仨關係淡了!」
聽他這麼說我一下就火了,翻過身去:「誰丫關係淡了,你他媽別在這兒造老子謠,這話讓姓路的聽見又得是一筆爛帳,你還嫌我最近不夠煩啊。」
何瑜在檐下自顧自地撐起傘:「行行行,我不跟你說了,我出去找老路,說不定他已經在回來的路上了,我去迎迎他。」
「你幹嘛?」我警覺地丟下身上的毯子坐起身,然後迅速蹬上鞋。
何瑜被我一時間的反應搞得打傘杵在了院子裡,還沒等他說話,我就把他從外邊落雨的院子裡扯了進來,從他手裡奪過那把傘,罵他:
「你是不是在醫院復健沒夠想再回去躺幾個月啊?外邊下這麼大雨,地又這麼滑,你要是在外頭摔了磕了,那我們就一朝打回解放前了。」
何瑜低頭看了看自己的腿:「嘿我」
「你打住,你別去了,還是我去找吧,不就是上回咱們走的那條路,知道了知道了,我倆一會兒就回來。」我打斷了他,隨便拎起椅背上掛著的外套穿上,根本沒有再給何瑜一絲說話的機會,就迅速撐起傘走入了雨中。
腳步剛邁出院門我就打了個哈欠,我使勁眨了眨酸澀的眼,把手插進口袋裡迎著冷風沿著上回記憶中的路線一直往前走。
老宅不在縣城裡,位置比較偏僻,再加上傾盆大雨,這鄉間小道上根本連一個人都看不著,我循著記憶找到了那條用石板鋪成的山路,踩著石頭台階一路向上。
眼見著雨下得越來越大,石道上隱隱升起了朦朧的霧氣,能見度逐漸從一百米縮短到大概五十米的距離,不過山路曲折,我估摸著可能連五十米都不到,心裡開始慶幸,幸虧沒讓何瑜出來,不然這路給他走,他鐵定得摔個狗啃泥。
沿著石道往上爬了大概十多分鐘,我停下來休息,準備掏手機給路阿爻打個電話,目光在腳邊搜尋著,打算乾脆找個乾淨點兒的石頭坐著「守株待兔」得了,反正上山下山總歸也只有這麼一條路,路阿爻下山肯定會遇見的。
耳邊全是雨珠打在樹林葉子上的噼啪聲,我站在山道上掏出手機翻出路阿爻的號碼,剛撥通過去,後腦勺就突然間感覺被什麼東西猛擊了一下,手機瞬間脫手掉在了腳邊。
痛感來得很慢,但能感覺到眼前即刻就變得模糊了,我的手下意識往脖子後摸了摸,摸到了一手的血,身體無法控制地往草叢裡栽去。
傘掉在我身邊,我倒在地上,看著手機顯示已接通,從樹林裡走出來一個人撿起水窪里的手機掛斷,我便徹底沒了知覺,昏了過去。
昏迷後我的意識模模糊糊,思緒不斷。這些年我在道上樹敵不少,有段時間想殺我的人應該都能湊夠一個大號學生餐廳,但無一例外,沒來得及出手就被我全面清繳了。
按理說,我應該沒有漏掉什麼特殊的人物。
不知道過了多久,我逐漸恢復了意識,或者應該說,我在清醒之後仍在裝作昏迷,很快,我察覺到我可能是遭遇了綁架,綁架我的不只是一個人,聽腳步聲最少得有三個,他們拉著我不知道要去哪兒,中途還換了好幾次車。
等我徹底清醒時,眼前是黑蒙蒙的一片,腦子裡昏昏沉沉,粗糙的麻繩硌得我手腕破了一大塊皮,我用僅能發出的那一點點力氣使勁調換姿勢試探了一下環境,結果發現,我可能是被塞進後備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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