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考用什麼辦法能穿回去?但冥冥之中,似乎有一股神秘力量告訴他,回不去了。
就在陸雩惆悵時,踏門進來的老鴇一見他醒了,立馬高扯起嗓門喊:「大夫,大夫您快來瞧瞧!這小子醒哩。」
陸雩怔然地看向她。一個活生生的古人出現在他視野中無疑是極具衝擊力的。他視線上下打量著對方的容貌、衣袍,一舉一動,試圖從中找出一絲這是夢境的端倪。
老鴇卻不管他怎麼想,自顧自在塌邊坐下,給自己倒了杯冷茶,粗魯地一飲而盡。
「看什麼?不曉得我剛出門,是給你尋棺材壽衣去了嗎?」她抹了把嘴,語氣很沖:「你說你個十三四歲的半大小子,不好好在家讀書科舉,跑來我們紅香樓作甚?還拖著一副半死不活的病體昏倒在我們柳妹妹床上,真晦氣!」
「你可知柳妹妹被你嚇得至今回不過神來,怕是大半個月不能接客,已是院裡一大損失。就怕著你死了,我今兒還得來探望你,真是倒了八輩子霉了……」老鴇會說話,一張嘴跟倒豆似的嘰里呱啦不停,唾沫星子就差噴在他臉上。
陸雩趕緊往後退了退。
「我後來才曉得你已有未婚妻。你說你堂堂一介讀書人,放著家裡一個未過門的漂亮童養媳不要,偏去外面尋野草野花,實在有辱斯文。何況你年歲還如此小,尚且是個吃奶小娃娃,就想著當男人一展雄風,這下好了吧,身子弱,差點半條命沒了,鬼門關里走一遭,也該給你長長記性。」
「小公子,我看你家境條件也不怎好。聽聞你昏死過去,你那鄉下的未婚妻連夜趕過來,就宿在門口長椅上,眼都未合連著照顧你幾天,便是連塊外頭的油餅都不捨得買來吃,就眼巴巴守在你跟前。聽老婆子一句勸,你那小妻子是個好的,你萬不可負了她。我知曉男人花心是天地本性,但你若是負了她這一片真心,怕是天打雷劈,未來時運不濟……此番回去,便與她好好過日子去,萬不可再流連煙花柳巷之地。」
說到這裡,老鴇長嘆了一口氣。正巧大夫進來,她從懷中掏出一串銅錢擱在桌上,道:「這是小公子當時給的酒錢,我又自作主張添了些,權當醫藥費了。」
大夫看了那銅錢一眼。
像紅香樓這等勾欄院,開門做生意的,有客人差點橫死當場,顧忌名聲,老鴇也無法不管不顧。
但她面子做足了,給的賠償跟陸雩此次不菲的治醫費比起來實則就只是些微毛毛雨。
老鴇走後,大夫坐下給他把脈看色,隨後也是嘆息一聲,留下一句「好生靜養」便匆匆離開了。
只留下陸雩一個人,還處於茫然半懵逼的狀態。
總結梳理一下,他,陸雩,曾經的21世紀好好青年,現在穿成了大周王朝一個同名同姓的窮酸病澇書生。這個書生小小年紀還是個色魔,名聲極臭!!
陸雩自己上輩子是車禍而亡。至於原主是怎麼死的……就屬實有些難以啟齒了。
說好聽點是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風流。
說難聽點,就是死在了女人床上。
當時原主剛考完縣試,就拿著家中為其準備的剩餘盤纏,被同窗攛掇著一起去了勾欄院。
少年年方十四,正是對性好奇的年紀。誰知那妓。女衣服脫到一半,他就鼻血橫流昏倒了,被緊急送到醫館,不治身亡。大概。。是刺激過大猝死的。
原主因打娘胎里的毛病,從小似黛玉般弱不禁風,稍遇風寒便咳喘不止。他家是耕讀傳家,稱得上是十里八鄉的小康家境。爺爺以前考過秀才,科舉無望後走南闖北認識了陸奶奶。陸奶奶有一手祖傳的制豆腐和早點手藝,兩人安穩在玉溪鎮開了一家早點鋪子,爺爺收了幾個學生平常教書,脫離耕種過上了平凡而幸福的日子。因著這早點鋪規模較小,陸家成功保留了農戶,在鄉下還有些田產。之後,原主父親年近三十時也終於考上了童生,原主母親則接手早點鋪,生意不說紅紅火火,但供一家老小吃穿不愁,打小培養陸雩讀書,甚至還有閒錢在陸雩五歲時給他買一個童養媳,早早地未雨綢繆。
為什麼買童養媳,那是因為玉溪鎮本地重男輕女,大部分女嬰出生都會被溺死,導致女丁稀少,僅有的幾個適齡少女彩禮也貴上天,很多本村人娶不上媳婦,只能另闢蹊徑。
這邊哥兒倒有很多。但原主母親不喜歡哥兒,雖然哥兒也勉強能傳宗接代,可在往往只有娶不上女媳婦的窮苦人家才會去考慮哥兒。她還是想讓自家寶貝兒子娶妻,過上正常人的生活。一合計,不如直接去買個女嬰養大,也就是多雙筷子的事。何況女孩長大還能幫家裡幹活。
是的,這個世界還有哥兒這種超脫於男女外的性別。他們外形器官於男性無異,但卻可以孕育子嗣。只是孕期險象環生,許多哥兒往往會難產而死,一生只能懷上一二胎。再加上與哥兒結合生出的孩子很大概率也是哥兒,讓這一特殊的性別群體在大周王朝不是很受待見。
鋼鐵直男陸雩起初得知這個消息時很震驚。
有種被打開了新世界大門的感覺。
一般來說,穿越世界不會出現無關的設定。
他穿進這樣一個世界,很大概率會要和一個哥兒處對象。
但幸運的是,他的未婚妻是女性。
這也讓陸雩稍微鬆了口氣,對原主的那個童養媳也就沒那麼害怕了。
要要讓他和一個男人結婚,那想想也太可怕了……
不過就算對方性別女,也沒讓他輕鬆多少。
原主的留下記憶斷斷續續。這莫名其妙多出的未婚妻,他連對方長什麼樣都還不知道。
會很醜,還是很美?亦或貌若平淡無鹽……這些個對顏狗最重要的問題陸雩此刻都不在乎。
因為他壓根還沒接受眼下穿越了的現實。
眼睛一閉,一睜,又狠狠掐了自己一把,強烈而真實的痛感讓他冷不丁打了個激靈。正當陸雩指望自己還能再穿回去時,他忽然聽見外面大夫在說話:
「你家這位身子實在太過虛弱,先天陰虛陽虧,打娘胎帶出來的毛病極難根治。照如此下去,怕是熬不過五年。如若元陽早泄,至多只有三年可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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