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那銳利的眼神抵達衛生間門口前,桑也逃也似的後撤兩步,重新回到衛生間。
步履不穩,只能用手撐在冰冷的洗手台上,碩大的鏡面倒映著他僵冷的面色,唇色泛白,雙目失神。
在他初時相召南時,也曾試圖這樣親昵地靠近他,撩撥他。精挑細選的粉白蝴蝶結,寬大卻能恰到好處勾勒出身形的浴袍,以及一勾就會散落的腰帶,可謂是用心。
然而他只是剛出現在相召南的書房,在愛人的耳側輕聲喚了下那個令他情動的名字,卻被相召南用低蔑的眼神看著,問他:「桑也。」
「你是桑家次子。不是酒吧陪酒的。」
冰冷刺骨的聲音如同從雪山上傳來,將他推出了房門,落荒而逃。
那時他和相召南剛認識不久,明明是做了好久心理準備才建立起的勇氣堡壘,聽到那句話後瞬間坍圮。
他蹲在書房門口,抱著雙膝,又羞又恥,羞憤欲絕。
大約過了小半個小時,相召南打開房門從書房出來了,而他還蹲在門口。
他也曾幻想過來人會輕柔地撫著他的肩頭將他攏進懷裡,但事實卻是更加艱寒苦澀。
「以後不要隨便進我書房。」
語氣里還帶著顯而易見的煩躁。
桑也氣都不敢喘,「好……我,對不起……」
相召南並沒有聽他道歉,只是離開了這套房子。
他一直以為相召南不喜歡別人太輕浮,和他太親近,而他因為疾症不得不忤逆他,才一直不被喜歡,一直不被認可。
他以為是那怪病的緣由。
原來不是啊。
是他自取其辱,自欺欺人。
意識逐漸回籠,桑也快步返回了包廂,沒敢回頭看舞池一眼。
第4章
「什麼電話打這麼久?」凌星在門口等著嚇唬他,正好他心神不寧,被嚇得一個踉蹌。
捂著胸口,緩了好一會,才解釋說:「陸醫生說我和南哥需要去體檢一下。」
「體檢?怎麼突然要體檢?你又生病了?」凌星看桑也的反應,還想著怎麼這麼不經嚇,結果又聽見說要體檢,嚇得他以為自己雪上加霜犯大錯了。
桑也慢慢搖了兩下頭,「不知道。陸醫生只說我的情熱期來得越來越頻繁了,叫我們去檢查一下。」
說完,只見凌星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樣,最後打了個響指,「我知道了。」
桑也微微蹙起眉頭:「你知道什麼了?」
凌星站起來繞著酒台轉了一圈,儼然是哲人的模樣。
「一定是相召南能力不行,滿足不了你,才會讓你的情熱期越來越頻繁。」
「他陽痿?還是信息素匱乏?」
啊。
桑也傻了兩秒,驀地笑出聲來。
「你說你當初突然爆發那什麼信息素依賴症,隨便來個Alpha還不行,非得百分百契合,才能緩解你的病症,現在好不容易找到了這個天命之子,應該不會再出問題了吧。」凌星用肯定的語氣說出疑問的內容,但眼神又掩蓋不住擔憂。
「也許吧,現在醫學這麼發達。」
隨後二人便有一搭沒一搭地聊天。他們從小相識,一起度過叛逆期,一個歸於家庭,一個追逐夢想,時不時出來聚一聚,因為平時聯繫不斷,所以倒也沒有久別重逢的激動,只是正常的閒談。
最後凌星被經紀人一通電話臭罵一頓,說是被人拍到他在酒吧,讓他趕緊走。
於是包廂里就剩下桑也一個人。
凌星在時,扯東扯西,他還能維持常態,話癆一走,安靜下來,他又不得不想起方才所見,陷入同樣的落寞之中。
高腳杯里的紅酒被他晃出漩渦,小小漩渦似乎要把他吸入,令他昏蒙。
或許那不是相召南,又或許身邊那個陌生男子並不是在搭訕,再或許他離開之後相召南也對那個人大發雷霆。
桑也盡力去縫補自己破破爛爛的心,最後發現自己還是沒有力氣走出包廂。他不敢現在出去,怕萬一撞見更多東西。
於是,他給自己定下一個小目標。小酌紅酒,在杯中紅酒喝盡時,離開。
他酒量一般,但也不至於一杯倒,紅酒度數不高,剛好能給他壯膽。雖然他也不明白為什麼簡單的離開需要勇氣。
半杯紅酒下肚,他有些微微的迷糊,但好在看得清楚東西,走得明白路,穩穩噹噹走到了「春山」門口。
他準備叫個車,還沒伸出手,視線晃悠悠地飄到了右前方去。
相召南將某個人送上了車。
桑也眨了眨眼,原來人真的會這麼倒霉啊。
他拔腿就往左邊跑。
還沒跑出去兩步,就聽見身後傳來:「桑也。」
像是定身咒,將他束縛在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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