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不其然,當他斥出那句痴人說夢後,相召南臉上又出現了那種扭曲的複雜的神色。
「我已經道歉了,桑也,你不能這樣。」
相召南用略微急喘的語氣說道。
「你的道歉,一文不值。」
桑也無動於衷,甚至連仰面的角度都沒有改變一寸一厘。
相召南只是拿道歉作為挽回他的籌碼,絕非真正知道曾經對他造成了多大的傷害。
如果他真的懂了,他就不會像現在這樣窮追不捨!他就該知道,一個殺人兇手反覆出現在受害人面前只會讓他不停地回溯那可怖的夢魘!
相召南的薄涼的唇囁嚅了幾下,不知道說了句什麼,最後只故作輕鬆地吐出幾個字:「別鬧了桑也。」
「鬧?我沒時間跟你鬧。」
相召南一次次被毫不留情地戳破,連騙騙自己都做不到,他的臉上終於掛不住笑。
當桑也平和的毫無波動的聲音傳入他的耳中,相召南臉上的假笑仿佛被寒風凍結,眉頭緊鎖,嘴角下垂,那些沒有用語言表達的掙扎和絕望似乎在這張面孔上找到了出口,自腺體湧出的冰霜信息素更是滔滔不絕,從決堤河岸傾倒而下。
「桑也……」
他呢喃著,用目光描摹眼前的人,桑也站得那樣筆直□□,不似以往毫無尊嚴。
暗灰色的襯衫外裹黑色馬甲,金色的紐扣一字排下,收束起纖細的腰身,平直的肩,弧度完美的腰,飽滿圓潤的臀部和直挺的雙腿,如同神的雕刻作品,若是出現在拍賣台上,恐怕無法分辨他是拍賣師還是拍賣品。
在他面臨無盡的將要失去桑也的恐懼時,他重新拾起了如同當年那樣對桑也的欣賞,重新發現了桑也身上讓他無法忘懷的魅力。
相召南開始懷疑,難道是他把桑也養得太差了嗎?
仿佛有一個漩渦想要將他吸進去,他雙目暈眩,頭腦不清,只記得腦海里突然閃過一塊墨白色的石塊,轉瞬即逝。
他循著那塊墨白色伸出手去,卻被什麼力量阻遏住。
他勃怒,毫不猶豫撕開阻礙他的布料,掀開阻攔他的力量,尋找到那塊無事牌。
它就掛在桑也的脖頸上,羊脂玉一般又白又潤的肌膚溫暖了無事牌,相召南用手指摩梭了下,卻驚奇地發現這塊無事牌已經不再完整。
金絲纏繞在它上面,將摔成一塊塊的碎片重新拼湊起來,中間似乎還缺了一塊,用金絲盤成一圈又一圈的圓堵住。
「太不小心了桑也,怎麼能把它摔壞了呢。」相召南低聲道。
「別碰我!」桑也攥著自己被巧妙解開的衣領,推了推胸前的那隻手,無奈體型和力氣都差的太多,對方紋絲未動。
他一時情急,直接扇了相召南一耳光。
清脆的巴掌聲在空蕩的走廊盤旋迴繞,二人都愣在了原地。
桑也手掌被打得生疼,不住地握了握。
一些不太美好的記憶浮現出來,他有些後怕地倒退一步,卻忘了脖子上的無事牌還在相召南手上。
他的後頸被勒得發疼發紅,抬頭看去,發現相召南的雙目已經燒紅,布滿紅血絲的眼白看著格外瘮人,像瀕臨某種臨界線。
「你打我?」一聲輕聲的詢問,仿佛什麼都沒有發生。
但桑也知道,這不是什麼平靜的海面,深藏其中的是龐大的暗流,馬上就要衝破表面薄薄的封印,掀起軒然大波。
從他認識相召南開始,這個人就高高在上,頤指氣使,從未受過這樣的屈辱,彼時的桑也也從未生發過令相召南受辱的想法。
他在桑也面前維持著倨傲無禮的高貴。而現在,這樣的高貴被他一巴掌扇碎了,撕爛了,戳破了。
果不其然,相召南燒紅的眼幾乎快要滴血,他結實的手臂猛地一拽,生生將無事牌從桑也脖頸上拽了下來,緊緊握在手心。
桑也吃痛地彎了彎腰,卻看見無事牌被相召南拿走,顧不得疼痛,用重新挺起腰,想要搶回無事牌。
「還給我。」
相召南捏住他的下巴,在短暫的一瞬他怎麼瘦成這樣的驚愕後,胸膛抽動,冷諷道:「不是沒鬧?沒鬧,為什麼還帶著它?」
相召南簡直有病。
桑也徹底明白了,相召南已經失心瘋到聽不懂人話,只會像瘋狗一樣找各種理由誆騙自己。
真讓人噁心。
他下頜被捏住,不得不抬起頭,但臉上不折不撓的神情沒有減淡半分。
因為吃痛,本就沒什麼顏色的唇更加煞白,像重病在床的患者。然而他說出來的話卻頗有分量:「你不配。」
哐——嚓!
無事牌被相召南高高舉起,旋即用盡渾身力氣砸在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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