抬腳踩了又踩。
直到手機里的聲音突然出現在門外。
伴隨著急促的剎車聲。
「桑也!」
相召南還沒下車便看見桑也一個人孤零零站在院子裡,沒打傘,渾身濕透。
他身體本來就不好,這下淋了雨,估計又要發燒了。
加上他剛剛收到的張明的信息,相召南心裡一急,連雨傘都沒打,打開車門直接衝到了桑也旁邊。
到了人邊上才驚醒自己忘記拿雨傘來。
相召南看了看車,又看了看桑也,直直撞進那雙無神、麻木的棕瞳,一時情急,把大衣脫了下來,舉過頭頂,將桑也攏進懷裡,為他遮住雨水。
桑也身上一片冰冷,衣服全濕了,不知道在雨中站了多久。
「怎麼不知道往屋裡去,就算要修剪花草,也不打把傘。」
他看見了桑也手中的剪刀和地上的枝葉。
桑也一動不動。
相召南只好用手背和臂膊將大衣撐起來,騰出一隻手把桑也圈進懷裡,帶著人走。
桑也還是不肯動。
「桑也?」
桑也抬頭,被大衣遮蓋的黑髮青年嘴裡吐出三個字:「不要你。」
相召南不自覺攥緊了拳,心中酸了一下,「別淋雨了,待會發燒。」
「不要你。」
「桑也,聽話。」
「不要你!」
相召南終於忍不住,一隻手把人抱起來,「不要我你要誰?!」
「沈惟岸嗎?你淋半天雨怎麼不見他來照顧你?不要我你還要誰?!」
「就是不要你!」
桑也突然爆發出尖叫,如同驚弓之鳥,讓周遭流動肆虐的風雨都為之靜默下來。
相召南胸口如同被巨石壓著,積蓄了沉重的一口氣,還沒等他調整呼吸,消解心中沉悶,身後遽然一痛!
有什麼尖銳之物刺穿了他的靈魂。
相召南不可置信地低頭,目光穿過層層雨簾,看向那雙無辜、單純而麻木漠然的雙目。
桑也依舊保持著手握剪刀的姿勢,似乎沒有絲毫自己用剪刀把一個Alpha後頸最為重要的部位捅穿的自覺,只是歪了歪頭,見相召南沒有放開自己,輕聲道:「就是不要你。」
世界瞬間凝固。
布滿了神經的腺體如同一顆被針扎破的水球爆開一樣,鑽心的疼痛感不到兩秒就蔓延至全身。
即使是常年鍛鍊的相召南,強忍著劇痛,也忍不住雙腿發軟,幾乎要跪倒在地。
桑也還在他懷裡,不能摔了。
相召南將人放在地上。
他的雙手則圈住桑也的脖頸,整個人不受控制地前傾過去。
桑也獎勵似的拔出了剪刀,血瞬間如同噴泉噴射出來,剪刀上的液體一滴一滴砸在地面上,混著雨水,砸出紅色的花。
突然拔出剪刀的動作讓相召南痛上加痛,頭腦一片空白,幾乎要暈厥過去。
他費勁地把頭放在桑也肩膀上,啞然無力道:「別動,讓我靠一會兒……」
「不要。」
桑也說話稚嫩如同孩童,手上的動作卻殘忍如同屠戮者。
他抬手,剪刀再次貫穿了Alpha的腺體。
比第一次更為用力。
相召南雙膝著地,整個人如同雪山滑坡。
然而他並沒有就此倒下,反而伸手,順著桑也的手臂向身後探去,最後握著桑也的手,拔出了剪刀。
在桑也不解的注視下,相召南握住剪刀沾滿鮮血的刃,將它在自己的大衣上反覆擦拭,直到鮮血流了滿地。
「別留指紋,桑也……」毫無血色的唇在雨中翁然發出幾聲蚊吟般的叮囑。
最終栽倒在地上。
第56章
護士張峰今晚加班, 接到急救電話後,跟著救護車一塊來到了S市最昂貴的別墅區。
救護車駛進時,一幢幢精緻典雅的獨棟靜立在雨中, 他還和同事感慨, 他們這些干醫護的, 從秦始皇時代開始打工也攢不到買海風府別墅的錢。
結果車一停, 他就看見了滿地的血。
觸目驚心。
讓他剛剛生出的一點艷羨頓時消失得一乾二淨。
「要是住大房子就要被捅成這樣,那還是我的狗窩比較好。」
他初步檢查了一下, 是Alpha身邊的剪刀對腺體造成了兩次貫穿傷, 傷勢嚴重,必須馬上送進醫院做手術, 否則這個Alpha的腺體就要保不住了。
他和同事搭手, 把人抬上擔架,推進救護車。
也不知道為什麼下這麼大雨病人身邊那個人也不把他抬到屋內去, 人都快凍死了。
那個人……?
張峰驟然回頭, 只見他還安靜地站著。
突然心中生出一點恐懼。
他輕輕撞了下同事的胳膊,「那個人是不是剛才就那樣,一直站著, 不說話,也不動, 傘也不打, 你說他是人……還是鬼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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