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這個來自國內的好消息, 桑也連帶著對相召南的臉色都好了些。
當然, 相召南易感期嚴重抱著桑也時用牙齒磨咬他後頸空落的部位時, 還是結結實實挨了他一巴掌。
陳張的事情有大哥盯著,沈惟岸和喬斯的接洽也十分順暢, 桑也便沒有急著回國, 而是在M國留了一周的時間,仔仔細細排查了和林肯打官司可能存在的意外, 確保萬無一失, 才在第二周飛回國。
回國的第一天,老大蹲在桑也面前嗷嗷叫了一個多小時, 似乎對桑也把它拋在家裡怨氣頗深。
家裡阿姨說, 他出國第一天老大就一直蹲在門口盼著他回來,天天熬大夜等著,實在是困得不行了才趴在門口睡覺, 第二天兩眼一睜又是等。
連著熬了幾天狗耳朵狗尾巴全都耷拉下去立不起來了。
桑也抱著老大的脖子說了好一陣好話才把狗哄好,納悶得很, 他之前在M國偶爾出差, 也是一周打底, 也沒見老大有這樣的反應。
阿姨對它不好?
趁著阿姨去廚房做飯, 桑也查看了這幾天的監控。
監控無死角, 能看見阿姨對老大可謂是好吃好喝當祖宗一樣供著。
桑也搓著老大的嘴筒子,冥思苦想。
老大似乎被他捏得受不了了,湊到他臉邊想蹭他, 結果又嗷嗷叫起來。
這一叫,桑也還以為自己把老大捏痛了,剛想摸摸老大的腦袋跟他說抱歉,突然意識到了什麼。
他的目光落在老的濕漉漉的鼻頭上,看見它因呼吸而微微翕動。
桑也兩指捏著自己大衣的領子,細細嗅了一下。
沒味。
不過,狗鼻子比較靈。
……聞到相召南的味道也很正常,對吧?
這樣一想,瞬間就明白了。
自從那個雷雨夜他把相召南的腺體捅傷跟著去了醫院後,他就一直在醫院守著,後來相召南清醒了,他回家換衣服,換完衣服就出國。
出門前,老大估計是聞到了他身上的相召南味,誤以為他出去跟相召南「鬼混」,現在回來身上還有相召南味,坐實了「鬼混」,才這麼氣憤。
而老大對相召南這麼不滿……
難道是因為那三年在國外,老大莫名其妙對著空氣嚎叫,其實是發現了相召南?
但是因為桑也沒有重視,它背了亂叫的黑鍋。
才對罪魁禍首怨氣深重。
桑也恍然大悟。
鄭重其事地跟老大表示了歉意,並許諾他這三天每天可以多吃一個罐罐。
老大似乎有點猶豫。
桑也加碼,一周。
老大立馬咧著嘴答應了。
桑也拍拍碩大的狗屁股,老大搖著梆硬的尾巴就下樓找阿姨要罐罐去了。
等老大走了。
房間只剩下桑也一人。
掛鍾嘀嘀嘀。
一聲。
兩聲。
三聲。
桑也臉上的笑容逐漸變樣,不再如暖春般和煦。
反而像廉價低質的人像雕塑,技術糟糕的雕刻者只能模稜兩可雕出大致模樣,卻無法復刻複雜的肌肉線條,以至於人像笑容僵硬,如同一個活生生的人被束縛在面具之下,滿腔生機被圍困在雕像中最後煉化為戾氣從每一個毛孔中散發而出。
自心底而生的憂慮和後怕,恰似陣陣拍岸的浪,一波又一波,令他背脊生寒。
——他是不是和相召南走得太近了?
難道忘了,相召南的所作所為。
撥打不通的電話,滴滴答答的忙音,狠厲無情的質問,面無表情的嘲諷。
難道忘了,逝去的希望和生命。
明亮的燈光和空曠的白色房間,有條不紊的指揮和利刃剜過血肉的碎響。
難道忘了,他曾經吐露的真心是要相召南永遠不再相見。
他怎麼能背叛?
從他身體裡剜出去的兩塊肉。
一道道畫面從眼前閃回。
電閃雷鳴的夜晚,他聲嘶力竭質問相召南為什麼。
桑也驚醒,心臟劇烈跳動,仿佛有了自己的生命,要穿破胸腔。
他捂著胸口,久久沒有回神。
額角冷汗涔涔,濡濕了頭髮。
維持著身體不動的姿勢,他探出手,慢慢地摸到了床頭的手機。
刺眼的手機屏幕光。
凌晨三點。
桑也躺下。
再也不敢閉上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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