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熬了多久,一陣痛苦的悶哼聲打破了他的冥想。那聲音在安靜的臥室里顯得格外突兀。
那聲音是從隔壁房間傳過來的。
童懷的心一下子就揪得緊緊的,那痛苦的悶哼聲就像一把沉重的大錘,猛地砸在了他的心上。
房冥!!
關心則亂的他,跟一頭被激怒的獅子似的,在慌亂中匆忙從床上爬起來,著急地扯過被子,結果因為動作太急促,狠狠摔了一跤。但他哪顧得上疼啊,趕緊又爬起來,跌跌撞撞地朝著房冥的房間門衝過去。
「房冥?」童懷焦急地大喊,聲音里滿是掩飾不住的擔憂。
回應他的只有讓人心裡發毛的寂靜。童懷心跳越來越快,他再次使勁敲門,聲音越發急切,「房冥!」
可還是沒人應答。
那扇緊閉的門就好像一道怎麼都跨不過去的屏障,把他和房冥隔開了。
「我沒事。」裡面傳出幾乎微不可聞的回應。
童懷努力壓下心裡的不安和難受,放緩聲音說:「沒事的話你就把門打開。」
房冥的聲音從門裡傳出來,帶著一絲疲倦和無奈,「阿懷,很晚了,你快回去睡覺。」
一聽這聲音就明顯不對勁,童懷哪能放心去睡覺。稍微停頓了一會兒,他抬起腳,狠狠地把門給踢開了。
門一打開,一股濃烈的血腥味直往童懷鼻子裡鑽,濃得讓他頭暈目眩。房間裡黑乎乎的,啥也看不見,就像一個藏著無數秘密的黑洞。童懷強忍著心裡的擔憂,憑著記憶摸索著燈的開關。
「別開燈。」
房冥的聲音又響起來了,可還是比童懷的動作慢了一步。
燈打開後,房間裡的情形一覽無餘,那畫面就跟一個可怕的噩夢一樣,駭得他身體因氣憤顫慄起來。。
「你在做什麼!」童懷氣得全身直抖,聲音幾乎是從牙縫裡擠出來的。
鬼陰氣重,皮膚總是白白的。而這會兒,房冥本來就蒼白的皮膚就像是泡在染缸里了,被血染得紅彤彤的。他整個背上沒有一塊好地方,血肉模糊的,皮膚甚至都開始潰爛流黑血了。
童懷的目光慢慢往下移,發現房冥腳邊有一點綠,他拖著僵硬的步子走近,這才看清楚是房冥養的那株藤蔓——連理。
正纏在他的小腿上,枝丫貪婪地吸著滴到地上的血。
「你就由著它吸你的血」童懷真是氣壞了,語氣好不了,直接吼了出來。
然後徑直伸手把連理從房冥身上扯下來,狠狠地扔到房間角落裡。連理也畏畏縮縮地把自己縮在那裡,好像知道自己做錯事了。
房冥張了張嘴,想說點啥,卻只吐出一聲輕喊:「阿懷……」
童懷沒理他,等把連理扒下來,才看見房冥手裡還拿著一把帶血的刀。
房冥反應過來想把刀藏起來,那笨拙的動作更是激怒了童懷。
童懷不用想都知道,房冥在沒有麻醉的前提下用刀生剜自己的肉。
這麼疼怎麼可能不出聲,童懷簡直不敢想像,如果今晚自己真睡著了沒有聽到悶哼聲,房冥自己在這處理傷口會是什麼樣,會不會第二天又什麼事也沒有一樣對著他撒潑打滾。
一想到這裡,他紅了一雙眼睛,又對這人無可奈何地嘆了口氣,什麼也沒說。
只是把房冥藏著的那隻手扯出來,拿走了他手裡的刀。
童懷壓著聲音,平靜地說道:「我第一次見到連理的時候,它身上全是血肉,像是被它身上的倒刺生生刮下來的,我當時以為它傷害的人是風姬,但傷口又不像,我當時就在想它到底抽了誰,現在我知道了。你作為連理的主人,它為什麼會傷害你」
房冥看向角落裡的連理,說道:「我不是它的主人,只是餵養它罷了,就像之前我們兩個之前的關係一樣。」
童懷拿了一棉花蘸碘伏給房冥消毒,問道:「那它為什麼要抽你?」
房冥看向角落裡的連理,回答說:「我和它一直以來就是這種你死我活的相處模式。」
童懷突然停下了手上的動作,接著又說道:「房冥,我有好多疑問……」
話還沒說完,房冥就拉住他的手,一把將人拽到床前的椅子上坐下。
「別鬧,先處理傷口。」童懷皺著眉頭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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