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只覺一股無法疏解的氣在心中洶湧, 仿佛要將他整個人衝散。這世間的酸甜苦辣咸, 似乎非要讓他一一嘗遍,才肯罷休。
他明明曾多次詢問房冥那些隱瞞他的事情究竟是什麼,可房冥總是含糊其辭, 輕描淡寫地一言帶過。
明明有那麼多次可以和他講清楚的機會, 可偏偏要在這樣難堪的情形下,讓別人踩著他的脊梁骨罵他自欺欺人, 讓別人來戳破這一切。
他實在不理解自己與房冥究竟有著怎樣的姻緣糾葛, 竟讓他們兩個走到了一起。又或者是自己身上有著什麼價值連城的東西,讓房冥耗費那麼多的時間在他身上,甚至不惜藉助他人的身份來接近他。
剛剛還濃情蜜意的兩人, 此刻卻鬧得不想再見,再不想有任何的糾葛,當真是狼狽到了極點。這意外的到來,著實有點猝不及防。
回想以前的那些相處時光,尤其顯得可笑至極。連人都認錯了,那他對厲台、對房冥的感情還是真的嗎?
如果是假的,那他正好就此脫離。
可若是真的,那他情之所鐘的究竟是厲台還是房冥?
童懷深思了許久,心裡終於有了答案。
但那又有什麼用呢?房冥於他而言,只是一個他一點也不熟悉的陌生人罷了。
想到這裡,他就連苦澀的笑都露不出來了,只能在心底暗自道:「房冥,你真的把我騙到了。」
騙得人心裡好難過。
一陣嘶鳴聲猛地打斷了他達到極點的悲情情緒。
找到了。
童懷入了地下甬道後,發現地上有東西被一路拖行的痕跡,便一直往裡走去。在甬道里轉了不知多少個彎,才聽到白鬼鸕鶿那獨特的鳴叫聲。他一個人,沒有隨行人員,得靠他一個人行事,只能緩下步子,將思緒從房冥身份的事上抽離出來。
甬道里四通八達,很像一個迷惑人的迷宮古墓。他躲在暗處看著嬰兒般四五十厘米高的二十幾隻白鬼鸕鶿,感應到滿白就在他周圍某個暗處。
「啊啊!!救命啊!」
一陣悽厲的尖叫聲從前方暗道里傳了出來,嚇得他腳下一頓,踩在石子上那輕微的細響引得幾隻白鬼鸕鶿也跟著停頓了腳步。
它們先是茫茫然停了一下,隨後又快速向前方尖叫處蜂擁而去。痛苦的尖叫聲伴隨著咀嚼聲。
童懷熟悉滿白的聲音,尖叫的人不是滿白,這裡居然還有其他人?
他握緊手裡的干令,朝著聲音來源處走去,躲在石壁上往下窺探。
那裡居然是一個深坑,裡面隱隱約約可以看到有許多人。
簡直就是一個巨大食物儲藏室。
光線不夠,根本看不見滿白在哪裡。
只能看到那群白鬼鸕鶿居然正津津有味地啃食著一個……鬼?
它們吃人就算了,沒想到連鬼也不放過。
難怪那些惡鬼不敢上玄龜嶺,原來是有這麼多東西等著他們。
鬼族人不像人族一樣受傷會有血腥味,他們是下水溝一樣的惡臭,留著濃黑的血,熏得人頭暈腦脹。
等他緩過來,那鬼早已被啃食完。白鬼鸕鶿沒有繼續吃剩下的人,反而是全部散去。
沒了威脅,童懷才下去,他發現那裡面根本不是人,而是被肢解的屍塊,剛剛尖叫的那鬼也沒有被吃,而是被肢解成了一塊塊碎肉扔進了深坑裡。
童懷想到這裡,連忙趴在那氣味令人作嘔的深坑前慌張喊道:「滿白?滿白!」
「童懷。」滿白回應道。
這虛弱的一聲應答才讓童懷看見屍塊掩蓋下有一雙明亮的眼睛透過一人的五指正看著他。
童懷心中猛地一緊,毫不猶豫地趕忙伸手去奮力扒開那些堆積如山的屍塊,急切地想要把滿白從這恐怖的困境中拉出來。
滿白的身上布滿了大大小小的傷口,鮮血不停地往外滲,將他原本的衣服浸染得破爛不堪,幾乎看不出原本的模樣。
滿白這時候竟然還有心情強撐著笑道:「我就知道你會來找我。」
他小心翼翼地將滿白從那令人作嘔的屍堆里抱了出來,聲音中滿是關切,輕聲問道:「怎麼樣?還能走嗎?」
滿白虛弱地點了點頭,隨後又搖了搖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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