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人步履蹣跚,走得極為緩慢。拐杖與地面的撞擊聲在安靜的室內格外清晰,他感慨道:「那這趟還真是驚險萬分, 連你們老大都遭了難。」
童懷這才注意到老人戴著墨鏡,想來是雙目失明。
他忍不住說道:「我沒死。」
蒼年趕忙接話道:「老大,這是滿白外公,來接他回家的。」
童懷連忙從解剖台上下來,恭敬地說道:「前輩。」緊接著,又滿懷愧疚地說了一句:「對不起。」
滿白外公面帶慈祥,一步一步在蒼年的引導下走到滿白身邊。他一邊笑著,一邊說道:「哈哈,你和我道什麼歉?他自己非要走父母曾經走過的路,非要去那什麼交崖澤。這是他自己的選擇,這是他的命。況且,這不是沒死嘛,只是睡著了而已,說不定過不了多久小白就醒了呢?從他對我說要成為靈師的時候,我就已經做好了迎接最壞打算的準備。」
童懷急切地說道:「可他是因為……」
外公笑著打斷他的話:「是你親自動的手嗎?」
童懷趕忙搖頭,又想到老人看不見,趕忙回答道:「不是,可是……」
外公再一次打斷道:「那不就行了?而且小白本來性命垂危,如今能撿回一條命,應當慶幸,還有命在就好。」
童懷鄭重地承諾道:「我會想辦法讓他醒過來的。」
外公伸出手,慈祥地輕輕撫摸著滿白的面龐,動作極其輕柔,仿佛生怕吵醒沉睡中的人。他長嘆一口氣,說道:「有時候背負太多,並非好事。這還是我從小白身上學到的。當初因為他父母的離世,我一直沒辦法好好對待他,等我後悔的時候,才知曉虧欠了他太多。我已經做錯了一次,不能再錯了。你做的已經夠好了,還能把他帶回來。小白和我說要去交崖澤時,我就已經準備好迎接任何一個結局。我這次來,只想帶他回家,好好照顧他。」
童懷嘴唇微張,試圖說些什麼,可腦海中思緒紛亂,怎麼也組織不好一句完整的話。只能靜默地看著滿白外公艱難地扶起滿白。
他於心不忍,走上前去說道:「我來背他吧?」
外公笑著拒絕道:「我是又老又瞎又殘,但我可不是連背一個人的力氣都沒了。我自己來,我要背他回家。小時候沒有好好背過他,好好照顧他。現在有點晚了,但還好還有機會。」
童懷和蒼年就這樣靜靜地站在一旁,沒有插手,眼睜睜地看著滿白外公背著他,慢悠悠地離開。
「他們回家了,我們也要回家嗎?」
童懷的思緒被一聲輕柔的話語打斷,他回頭,只見姒仙拉住了他的手,那純粹的眼神正望著自己。
當初他答應了滿白要帶著姒仙離開交崖澤,出來時姒仙本來是不願意的,還是樊來將他的記憶刪去後,才把人帶了回來。
童懷突然像是想到了什麼,拉著姒仙迅速走出了醫療室。處里的醫療室位於地下,一上去便是辦公廳。齊雨、蒼年和烏庸他們正好送走滿白和他外公,正往屋裡走來。
童懷急切地問道:「蒼年,我回來時手裡的那個盒子呢?」
蒼年微微一怔,說道:「盒子?我放您的辦公室裡面了。」
那個盒子就那樣靜靜地放在他的辦公桌上,童懷懷著複雜的心情緩緩打開,裡面赫然放置著一個極其重要的物件——陰陽章。
這陰陽章還沒巴掌大,卻精緻非凡。分為黑紅兩面,周邊精心刻以青龍、白虎、朱雀、玄武四象,章身以黃金做封面。黑色的那面為陰,上面浮雕著如雲般的紋路,代表著高遠的天空,還刻著古篆體的「合」字;紅色的那面為陽,浮雕著木紋,象徵著廣袤的大地,刻著「開」字。
齊雨和烏庸剛從交崖澤歸來,想來是見過陰陽章的,兩人幾乎是異口同聲地驚叫道:「陰陽章!」
烏庸忍不住感嘆道:「四大法器居然就這樣出現了嗎?」
童懷在心中暗自思忖:真的很容易嗎?塔卿死了,滿白差點沒救回來,他們這一行可謂是傷亡慘重。是不是每個法器的出現都必須以人命為代價,非要有人死去法器才會現身?
當初獻祭環時,死了三個人,結果獻祭環還被錯允拿走了;無字牌出現時,風姬沒了,無字牌也碎了;這次陰陽章現身,塔卿沒了,滿白受傷,厲台散了,房冥……雖然最終拿到了陰陽章,可這代價實在是太大了。而最後一件法器——法空鈴,想來也少不了用人命堆砌才能得到。
法器的出現好似都需要有人血祭一般。明明這些法器本應是救人的物件,可如今反倒成了催命的符咒。童懷心裏面的疑惑愈發深沉,真的能救人嗎?
童懷沉重地說道:「這催命的東西,也不知道它的出現是好是壞?這次任務就是為了它,卻走了這麼多人。」
蒼年突然喊道:「裡面有紙條!」
童懷拿起那盒子仔細一看,果然有一張紙條在裡面。
上面只有簡短的一句話:
姒仙身份不簡單,好好照顧他,將來會對你們有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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