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子被掀開,一雙有力的臂膀直接穿過他的後背和膝彎,整個兒摟了起來。
第20章
被摟起來的同時,喬季同聽到一聲無比熟悉的呼喚:「季同?」
他一下子醒了。
睜開眼睛,登時愣住了。
抱他的是一個二十六七的男人,戴著細框眼鏡,眉清目朗。
喬季同以為自己燒糊塗了,閉了閉眼睛,再睜眼定定看了三四秒,這才試探著問道:「···余哥?」
黎建鳴站在一邊看這情景也傻了:「你倆認識?」
喬季同扭頭問黎建鳴:「您認識余哥?」
「不算認識。這二丁他爸助理。」
喬季同又去看余遠洲,情不自禁地笑了:「真巧。」
余遠洲也笑:「是啊。真巧。」
余遠洲是喬季同大姑對門家的孫子,比喬季同大四歲。喬季同上初中的時候,沒少搭余遠洲的自行車。後來余遠洲考上了D大,畢業後直接留在D城找了個民企上班。
喬季同來D城找營生的時候,沒少和余遠洲聚。只是後來和譚海處了朋友,再加上酒店的活計忙,這兩年都沒怎麼聯繫。
這極具戲劇性的偶然重逢,讓他高興得有點興奮。
他呼出一大口熱氣,笑著問:「最近還好嗎?」
「嗯,好。怎麼回事?」
「有點發燒。」
黎建鳴站在一旁看他倆抱著寒暄,臉都要酸成檸檬黃了:「別在我床邊敘舊。」
喬季同聞言僵了臉。
余遠洲沒有看黎建鳴,乾脆利落地答應了一聲,背著喬季同蹬蹬蹬地下了樓。
余遠洲開來的車很大,後車座寬得像沙發。
喬季同不想讓黎建鳴跟著他跑,剛準備開口讓他回去休息,就見黎建鳴臉黑得跟鍋底子似的。
還沒弄明白他為什麼生氣,就見他把那件破棉服兜頭扔了進來。隨後收起拐杖,坐到喬季同身邊關上了車門。
喬季同沒出口的話就這麼咽回去了。
車子迎著漫天風雪緩緩駛出。
喬季同蓋著自己的棉服,頭靠在玻璃窗上,目光直愣愣地看向余遠洲的後腦勺。
余遠洲模樣沒大變。斯斯文文,自帶著一股包容的沉穩。
看著看著,他又想起了在那個灰暗的小鎮上,余遠洲曾帶給他的那些溫暖。嘴角不自覺地上揚,眉目都跟著柔軟了。
黎建鳴餘光瞥見,嫉妒得要命。自己披霜戴雪地給他買橙子,都不見他這麼含情脈脈。再者說,這司機還是他討的人情呢。
不知好歹的土包子。瞅個什麼東西。笑個什麼玩意。
黎建鳴越看越嫉妒,簡直到了氣急敗壞地步。
嫉妒就要吸引注意,氣急敗壞就要口不擇言。他嘖了一聲,故作嫌棄地嘟囔了一句:「用處不大,破事兒倒多。」
喬季同這才回過神,對他抱歉地訕笑了一聲:「對不起。」
余遠洲聞言從後視鏡看了看喬季同燒紅的臉,眉心深深地蹙出個川字。
余遠洲和喬季同一樣,沒有父母。但他卻比喬季同幸運,因為他的爺爺奶奶十分疼愛他。
雖然在他上大學以後,爺爺奶奶相繼亡故,但他的童年,是實心兒的溫暖。童年的底子打好了,人就基本定型了。
余遠洲在知道喬季同和自己一樣沒有父母以後,就格外照顧對門這個小弟弟。
遇到喬季同大包小包從菜市場回來,就幫他拎兩個袋子。
有時候喬季同被大姑父搡出家門,他就開門招呼喬季同進來玩。
喬季同需要打點完一大家的早飯以後才能去上學,他就在樓下等著,把自行車踩得飛快,不讓喬季同遲到。
只是後來都有了各自的生活,聯繫才漸漸地少了。
余遠洲現下在一家民企,給老闆做助理。老闆的小兒子今天打電話讓他幫個忙,雖然他並不情願,但也沒法拒絕。沒想到誤打誤撞,能幫到喬季同。
只是他在意喬季同為什麼在這裡。又為什麼發燒。
這黎少爺,他是有過幾面之緣的。和自己老闆的小兒子丁雙彬要好,倆人在外面喝酒玩瘋了,自己被抓去代駕的經歷也有過幾回。
就這幾回,黎少爺是什麼個情況,他差不多清楚了。
酒吧歌廳的常客,晚上開著轟隆隆的摩托,帶著一幫小子瘋。是個同性戀,身邊兒總也不輪空——總之在余遠洲的眼裡,不是什麼好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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