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季同被揍得意識模糊,睜著糊血的眼睛看他,沒有說話。
這種時候,施暴者想要的是討饒,是恐懼,是痛哭流涕。
而喬季同的淡定明顯激怒了他。他一雙三角眼凶光乍現,衝著喬季同後腰就要捅。
「哎!」光頭在門口大喝一聲,「你個干豆角子,打算幹啥?殺人啊?」
小辮子咬牙切齒地道:「東哥,他打我一臉血,我真想neng死他。」
光頭咧嘴一樂:「哎你還好意思說。就你那體格子,頂人倆大,還讓人給打那熊樣兒。你出去可別說我是我小弟,我都嫌磕磣。」
小辮子被訓得臉皮直抽,但仍舊不肯放手,跟光頭僵持著。
光頭看了他幾秒,撇了撇嘴:「小心眼的損出。行了,得搖銀處且搖銀。你就廢他一隻手吧。哪個手揍你的,你廢他哪手,不准整錯了。」
小辮子嘴一勾:「謝謝東哥。」
說罷他舉起那把剔骨刀,衝著喬季同的右手背扎了進去。
刀尖穿過手掌扎到瓷磚地上,啪一聲,折了。
沉悶苦痛的哀嚎迴蕩在雨夜裡,久久不肯散。
在哀嚎的空隙里,好像有人在唱歌。輕飄飄的不在調上,卻強勁地頂撞著清森的雨夜。
「得搖銀處且搖銀啊···」
第61章
燕子躺在床上翻來覆去,隔兩分鐘就看一眼手機。
上鋪的小姐妹探頭下來:「你拱什麼呢?」
燕子從下鋪伸出頭,仰面朝天道,「我心慌。」
「慌什麼?」
「我今兒不是罵了倆老登嘛,總覺得自己做錯了。」
「錯了就道歉唄。啥大不了的。」
「不光是這個。主要我不踏實。」燕子把涼被團了團往懷裡塞,「總害怕喬哥出事。」
「那你明天去瞅瞅不就完事了。」
燕子一個鯉魚打挺從床鋪上跳下來:「我去瞅瞅。」
「哎半夜三更你幹嘛去。下著雨呢。明兒個再去唄。」
「不行。我真心慌。我今兒個要不去肯定睡不著覺。」
燕子對著鏡子重新紮了把頭髮,拿起小花傘匆匆出了門。
十一點半,不是市中心的地段,店鋪都已經關得差不多了。好在她租的房子到麵館不遠,走路也就十五分鐘。她撐著粉色的小傘,在雨中匆匆走著。越走越心慌,竟然慌到想流淚,到最後傘一収,乾脆小跑起來。
遠遠地看到麵館的捲簾門拉著,她鬆了口氣。
看來是要來大姨媽了,想什麼都往壞處想。
剛準備回去,忽然覺得有點不對。這門上怎麼沒貼條?不營業,該有條的呀。難道被風吹走了?
燕子在門外翻了翻包,沒翻到紙筆,只翻出來袋被壓扁的酵母麵包。借著昏暗的路燈看了一下生產日期,過期十來天了。
燕子有點可惜地把那袋麵包塞回去,這時候被地上的玻璃碴子吸引了注意。怎麼回事?酒瓶子打了?還打這麼多?
燕子想了想,掏出了鑰匙。去店裡拿紙筆,順便把門口掃掃吧。
鑰匙剛插進去她就發現了不對勁。
門只是被拉下來了,但是沒有上鎖。
她卡拉卡拉地把門推上去,呆愣住了。
玻璃門已經沒了,碎玻璃反著陰森的光,屋子裡黑咕隆咚,像是巨獸的幽幽巨口。
她哆嗦著呼喚了一句:「喬哥?」
沒有回音。她扶著牆往裡蹚,一路踢到了不少東西。好不容易才摸到牆上的開關,點了燈。
店裡亮堂起來,她的臉卻變得慘白。
滿地狼藉。塑料凳子七零八落,不鏽鋼桌坑坑窪窪,四腳朝天。
冰箱被砸爛了,啤酒飲料混著碎玻璃,淌了一地。
喬季同穿著廚師服,面朝下趴在爛冰箱旁邊。手上插著一把刀,周遭都是鮮紅的血。
兩天後。
這兩天貿易公司出了個大差錯,十幾萬的貨全都報廢。黎建鳴第一時間跑回東京去處理,處理好又匆匆趕回來。兩天內坐了兩趟飛機,饒是他也覺得疲憊不堪。
剛下飛機,就看到等在外面的小劉。坐到車裡,正準備閉眼休息,手機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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