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爸。客戶那邊我去談過了。嗯,貨期能推半個月。十二個四十尺櫃。知道了。分三批走吧。好。今天?不回去了,有點累。」
說了幾句就掛了電話。
黎建鳴看著窗外的夕陽,打了個哈欠。
真怪,今天老黎頭怎麼這麼好說話?這個錯是黎建鳴下屬的疏忽導致的,責任很清楚。報廢那麼多貨,放在以前他爹不沖他吼半個小時不算完,今天倒沒說什麼,還反過來安慰他幾句。真稀奇。
等他掛了電話,小劉才開口問道:「老闆,回哪個家?」
「回生態園。」
「好嘞。」
黎建鳴想了想,又道:「劉兒,去個地方。城西那邊有個老齊麵館,你把我放那兒。」
「老齊麵館。」小劉在導航上搜了一下,「是不是南耀路的那家?」
「對。就那家。」黎建鳴雖然累極,但是想到能夠見到喬季同,又覺得很興奮。
僅僅是兩天沒看見他,心裡就像是長了草。
連著三天沒露臉,不知道喬季同想他沒有。
哎。今天要是能搭理搭理自己就好了。
瘦得快沒了,還一天到晚地幹活,看著心裡都翻著疼。要是他肯,別說養他,就算是任他敗家又如何。
等天擦黑才到了麵館。捲簾門拉著半截,下半截里露出雪白的燈光。
怎麼這麼早就關門了?
黎建鳴心裡犯嘀咕,走了過去。矮下身子往裡窺探,對上了一雙通紅的大眼睛。
燕子正在店裡掃玻璃,聽到腳步聲回過頭,就和鬼鬼祟祟的黎建鳴看了個對眼。
黎建鳴眼睛從她臉上移開,往室內一掃,臉色變了。大手一抬,推起捲簾門走進來高聲道:「誰幹的?!小喬呢!?」
燕子一甩掃帚,瞪著他氣呼呼地質問:「你···你是不是叫什麼鳴?」
黎建鳴心底咯噔一下:「是。我叫黎建鳴。」
燕子聽他承認,哇一聲哭了起來:「你還來裝好人!就你家乾的!你那個B爸···帶個癩皮狗···」
黎建鳴腦子嗡嗡作響,大步過來摁著燕子的肩膀:「小喬在哪兒?!」
燕子邊哭邊罵,根本不回答他的問題。
黎建鳴急得雙目赤紅,大手鉗著燕子的肩膀來回晃:「艹,小喬到底在哪兒?!」
「呸!」燕子被掐得生疼,罵人卻一刻不停,「你們全家···都是狗籃子···去死吧你···」
黎建鳴看著燕子哭花的臉,放緩了語氣:「妹兒,我家狗籃子,我不是。我喜歡你喬哥,我幫你們出氣,你信我,啊,信我。告訴我,你喬哥在哪兒?」
燕子看著他,嘴巴又扁了:「···喬哥···在CPU···」
「啥?」黎建鳴反應了兩秒,猛然驚醒,聲音都帶著顫音,「哪家醫院的ICU?」
「伍田醫院···」
黎建鳴鬆開燕子,風一樣沖了出去。拉開車門對小劉道:「你打車回去。」
小劉見黎建鳴的臉沒個好人色,也不敢多問,答應了一聲就從駕駛位上下來了。
黎建鳴鑽進駕駛位,車門都沒關就一腳油門轟了出去。
作者有話說:
大噶都聽得懂什麼是狗籃子嘛(⁎⁍̴̛ᴗ⁍̴̛⁎)
第62章
黎建鳴趕到醫院的時候,駕駛證上的分基本都扣完了。
車也不鎖,手剎也不拉,就橫在兩個停車位正中間。一路風風火火往大廳跑,皮鞋都跑掉了一隻。
ICU是不准隨便探望的,黎建鳴站在安全通道里連著打了十來個電話,這才找到關係拿到了十五分鐘,能進去看一眼。
重症監護室里沒有窗戶,只有慘白的燈光。放著兩排床,床和床之間架滿了各種儀器。床上的病人清一色地插著滿身管子,不像人,像是一截又一截壞死的老樹根。看得黎建鳴心驚肉跳,冷汗直流。等走到喬季同的床位前,他差點沒跪地上去。
喬季同剛做完手術,還沒清醒。本來就白的臉徹底沒了血色,像是死了十來天。鼻腔通著胃管,嘴裡插著氣管導管,連著床邊的呼吸機。脖子上打著兩個深靜脈穿刺,下半身的被子裡伸出導尿管。右手綁著袖帶,包成一個巨大的白球。露出被子的胸上全是黑紫的淤血,從淤血的皮肉里又延伸出一根管子,管子裡面還是黑紫的血。
綠衣服的醫生正在床邊記錄數據,看到黎建鳴,眉毛一挑:「家屬?」
「我···」黎建鳴不知道如何作答,猶豫片刻,道,「我是他朋友。」
「你認識患者,就聯繫一下他家屬,把醫藥費補一下。」
「我補。」
「哦。那也還是通知一下病人家屬吧,他情況不太樂觀。」
「不太樂觀···」黎建鳴頭腦轟鳴,要聽不懂人話了,「什麼叫不太樂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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