薩岱霍斯走上來,借著軍裝大衣的掩蓋將消毒治療藥劑噴在他身上,隨即徑直走到凌洲身邊,側身擋住後面的大半窺伺目光,冷厲地瞥過去,殺意蔓延,嚇得後面立馬收回視線。
他伸手牽住凌洲有些發顫的手,溫柔地從指縫插進去,牢牢地扣住,無聲地安慰著。
凌洲垂著眸子,輕輕往薩岱霍斯身邊靠了靠。
台階下議論紛紛,台階上卻一片寂靜。
基塔迪回憶起當年的皇室動盪,仿佛一切都明了了起來。
是……這樣嗎?
納恆眼睛死死盯著羅普,試圖在他臉上揪出一絲撒謊痕跡,卻全然失敗。
他是奇利羅昂的蟲崽?
難道說艾瑟和約格澤昂並沒有……
他猛地轉頭看向約格澤昂,銀眸泛出了血絲,迫切地需要一個答案。
他張開了嘴,聲音卻是嘶啞:「陛、下,他說的,是真的嗎?」
凌洲抬眼,明明距離很近,他卻突然覺得看不真切上首的約格澤昂,或者說,十多年來,從未看清過。
約格澤昂無意識地轉動了下扳指,紫眸凝視著凌洲,卻又有些恍惚,好似跨過了二十多年的時間流河,看到了當年的……
他視線偏轉回羅普身上,淡聲道:「倘若你當年也是這個態度,兄長也許就不會選擇自盡。」
「!」
約格澤昂的話一瞬間傳遍了整個議事閣。
原來,如此。
羅普臉色頓時扭曲:「你少說當年!當年雌父被發現,你敢說不是你爆出來的!當年你就害死了雌父,現在又縱容軍雌殺害雄父,你簡直禽獸不——啊——」
「砰——」
薩岱霍斯收回了槍:「羅普閣下,請休口。」
他安撫地拍了拍凌洲一剎那收緊的手,不動聲色地輕輕將他往身後拉了拉。
羅普捂著被光彈擦穿了皮膚的手,暴怒地看著薩岱霍斯:「你敢對皇子動手?!」
薩岱霍斯好笑地看著他:「閣下,不是您大肆宣告著你不是陛下的蟲崽嗎?怎麼又自稱皇子了呢?」
羅普怒火一滯:「你!」
隨即改了口:「你不過是個軍雌,竟敢對雄蟲動手?!」
薩岱霍斯按住了剛要動作的凌洲:「是嗎?軍雌對雄蟲動手是大罪,那雄蟲對皇子動手呢?」
羅普:「我什麼時候對適願動手?你少憑空污衊!」
「污衊?」薩岱霍斯慢條斯理地品味著這兩個字,森厲的殺意自眼底翻湧而上,裹挾著嗜血的恨意向羅普席捲而去,「光板是嗎?當初銷毀,軍部倒是還保留了幾個,想必也足夠閣下用了吧?」
「什麼?」羅普倏地反應過來,登時臉色有些煞白,他訥訥地想看向凌洲,卻又被薩岱霍斯擋了過去。
半晌,他閉了嘴,不再看那邊一眼。
凌洲察覺到了薩岱霍斯身上翻湧的戾氣,不由地伸手覆上了他的手腕,安撫地揉了揉,聲音壓得很低:「上將……」
薩岱霍斯眸色一凝,濃霧剎那散去,轉頭對著凌洲微微一笑,神情溫柔:「別怕,殿下。」
凌洲笑了笑,輕輕地點了點頭。
薩岱霍斯緊了緊握著他的手,轉頭看向約格澤昂:「陛下,請允許軍部現在將帕尼迦少將帶去審判庭。」
「我看誰敢?!」羅普兩步跨到帕尼迦身邊,抽出精神力死死地壓著他的脊背,讓他抬不起來,「我說了,我不同意!」他陰狠地瞪著約格澤昂。
易哲維希沉了臉:「羅普閣下,既然你已經不是皇子,那也就無權干涉議事閣的決定。」
羅普:「怎麼?元帥的意思是我不是內庭之一了是嗎?」
「不是嗎?閣下當初是以皇子身份加入內庭,如今自然不是。」亞維匆匆趕來,走到凌洲身邊站定。
羅普不屑地冷笑,抬手就是一道精神力揮出,被亞維抬手擋過,精神力的碰撞激盪出了一陣衝波,倏地砸落了牆上的裝飾壁畫:「看到了嗎?就憑我的精神力,加入內庭也綽綽有餘。」
亞維神色不變,借著袖子的遮擋揉了揉有些刺痛的手腕:「哦?可據我所知內庭的下一次選舉還在五年之後吧?閣下未免太心急了些。」
「雄主!」阿弗列攔了衝波,快步走過來,擋在亞維身前。
羅普還欲再說:「你——」
「夠了。」約格澤昂出聲打斷了他。
他從椅子上站起來,掃視了下面一圈:「今天大家都在,就正式通知一下吧。」
他語氣無波無瀾,平靜地仿佛只是說明天舉辦宴會:「羅普·溫森特納實為先三皇子奇利羅昂·溫森特納與親王艾瑟·頓特萊格的蟲崽,自即日起退出內庭。」
他看了一眼納恆:「帕尼迦交由審判庭,艾瑟葬禮以親王規格三日後舉行。」
說完就不顧眾人各異神色,邁步走出了議事閣。
軍雌皆心下一松,從收到簡訊後就一直緊繃著的神經終於緩緩地鬆懈下來,紛紛撤離戰場奔赴後方,思索著待會兒的審判。
雄蟲大都心底一緊,羅普驟然成為先皇子遺孤,又退出內庭,哪怕五年後重新加入,已然是喪失了皇位繼承資格,先前與羅普交好的家族都惴惴不安,神經竭力運轉著如何站隊凌洲。
凌洲緊緊握著薩岱霍斯的手,只覺神經劇痛,往昔種種如夢似幻,走馬觀花般地在腦海里極速過著,想細想卻又缺失大半記憶,找到線又發現打了結,解開結卻發現線早已在十二年前斷裂,東搜西羅全是一堆不明所以的線頭,根本順不出一條完整的記憶長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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