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見著布利華佩臉色微變,他又抬手狀似隨意地撐了下桌子,止住了身體的些許搖晃:「再者說,閣下,我記得您當初闖到赫諾閣下家裡,說的可是他是一個,災星啊,閣下雄父現在還在監獄裡關著呢,您,忘了嗎?」
他的尾音又輕又飄,順著軌線滑進每個人的耳朵里。
當年那件事因為是雄蟲入獄,鬧得很大,即使是在主都也是到了盡人皆知的地步,眾人看布利華佩的眼神登時就變了。
不是說預備嗎?怎麼還說是災星。
布利華佩猛地睜大眼睛:「你怎麼知道?!」
凌洲挑眉:「您猜?」
亞維在旁邊見布利華佩臉都綠了,頭一次暢快地覺得沒愛蟲說話是那麼的動聽。
「看來您腦子現在是糊……不太清楚的,還是讓我來幫閣下理一理吧,」凌洲另一隻手也放下去,借著儀器的遮擋一起撐著,「71年神諭出現,你知道了天命祭司是赫諾·頓特萊格閣下,而因為閣下是旁系的,你花了些功夫尋找了解。72年你找上門去,想借別人之手處理了赫諾閣下,不承想計劃失敗,你只好折返主都。」
順著剛剛理出來的一點兒邏輯,凌洲面不改色地接下去:「我一直在想,什麼是天命祭司?你那張單子上記錄的又是什麼?為什麼你要殺了那麼多人?又為什麼搬去了荒山?後來我想明白了。」
他笑了笑,俯身直直地盯著布利華佩:「其實曼斯勒安的祭司,一早就由蟲神定好了,只要他們通過了考驗,就能打上神印,正式成為祭司。可問題就在於,這麼多年來,精神力最強的人是祭司這一點在所有人心中已經毋庸置疑,突然說天命祭司是雌蟲,肯定沒有人相信,而你們,就是利用了這一點。」
「你雖然沒有殺了赫諾,但後來發現神印突然消失,也沒有轉移到你的身上。為了避免神罰,你費盡心機尋找一切殘留神印氣息的人,結果,我猜,你殺一個,神印氣息又重新出現,你再殺,氣息還是會出現。」
他沒有放過布利華佩臉色的任何一絲表情:「自75年到現在,十二年的時間你殺了一百二十一個人,但氣息還是在,再加上先前祭祀大典上的天雷直接衝著你把你打成了重傷,所以,你慌了,你擔心神罰再次出現。」
他想著納恆傳來的荒山照片,一個個黑袋子擺出的奇怪法陣一樣的形狀:「你決定堵一把,拿著那秘術,你把所有人都集中在荒山,試圖,徹底轉移神印。」
他盯著布利華佩的神情:「或者說,創造神印。」
「我說的,對嗎?布利華佩閣下。」
「轟隆——」
一陣大風把本就虛掩著的大門倏地吹了開來,驚雷挾著閃電刺破黑夜。
冷白的電光自門外射在布利華佩一瞬煞白的臉上,驚駭之色一覽無餘。
他險些被驚雷嚇得一抖,綠眸里滿是驚慌:「你……你怎麼知道?你怎麼可能知道?」
發顫的聲音在雷聲中更顯微弱,一直探著精神力的凌洲卻聽了個清清楚楚。
他眸色一沉,果然。
亞維轉頭與凌洲對視,滿眼皆是驚異。
隨口瞎掰的奇聞秘術,居然歪打正著猜對了。
底下的人徹底聽懵了。
什麼秘術?
什麼神印?
什麼轉移?
布利華佩不是祭司?那誰是?
天命祭司又是什麼?
神罰是什麼?
他們迷茫地四處轉頭,瞥見眼前冰棺里的慘狀後又下意識地齊齊將目光聚集在正中央的布利華佩身上。
「祭……司?」
第88章 長槍
布利華佩僵在原地,後背冷汗涔涔,驚懼與恐慌剎那淹沒了他,一時做不出任何反應。
凌洲用精神力死死按住躁動的精神海,兩股精神力在裡面糾纏不休,攪得頭疼欲裂。
他幾不可察地喘了口氣,手指微微蜷曲著,淺眸盯著布利華佩,嘴角的弧度越來越小:「所以,布利華佩·科米加,你根本就不是祭司,自71年起,蟲神認定的,真正的祭司,自始至終都是赫諾·頓特萊格閣下。」
「!」
場上人都睜大了眼睛。
自上次祭祀大典開始,因為布利華佩傳達錯了神諭,受到驚嚇的雄蟲們在心裡就已經埋下了不滿的種子。而後傳遍主都的錄音,更是讓雄蟲們驚疑不定,早就對他不滿的雄蟲自是不必說,就是一向以他馬首是瞻的那部分人也隱隱有了動搖。畢竟,之前再怎麼樣,布利華佩動的都是雌蟲,對他們來說無甚相干,可這次,驟然得知先親王是被他和艾瑟聯手謀害,其心震盪更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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