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後找到她,是希望得到夏清池的支持,繼續隱瞞這件事。他要她以右相的身份矇騙天下太女還活著,只是暫時不能出來見人。至於要瞞多久,沒有一國之君的梁國又該如何運作,君後根本不在乎。
但夏清池並沒有阻止他,還答應了他的合作要求,甚至積極主動地幫助他尋找刺殺太女的人。這麼做當然不是因為她瘋了,她確實需要讓周連貞這個人,暫時再「活」一段時間。
太女已死是瞞不住的,她要爭取時間。首先要偽造太女死亡的原因,絕對不能與荒淫無度和刺殺扯上關係,還有一個最為重要的原因,她要用這些事情絆住君後,然後將她看中的新人選帶回來。
國不可一日無君,沒有了大皇女做太女,還有別的皇女可以坐這個位子。
比如說,在伐梁戰役中,主動離京奔赴戰場的二皇女。
她已經派人將二皇女接回來,待二皇女平安回京,太女就可以按照計劃真正死去,同時也不必再顧忌君後。
同樣的,在放棄君後之前,好好利用他剩餘的價值也很重要。
宮侍通傳裴家人入殿的聲音傳來,夏清池倏然抬起頭,不留痕跡地看了眼君後。
「君後殿下,裴家人已經到了,怎麼還不見太女殿下前來啊?」鄒濂率先站出來,毫不客氣地對君後發問。
「先不急。」君後的眼神直勾勾地釘在裴令望身上,他隨意地
回了鄒濂一句,嗓音十分沙啞:「裴玄的女兒們,真是和你們的娘一樣有本事啊。已經過去了那麼多年的事情,還能重新翻案。」
這句話聽著可不像誇獎。
沒等裴家姐妹有什麼反應,鄒濂對於君後仍然在場,還過問這件事有了些不滿:「君後殿下,國事哪有不急的呢?今日是太女殿下說裴家的案子有了進展,我等朝臣才前來此。眼下裴家人也到了,太女卻不見人影,這是何道理?」她最後語氣很重地說了一句:「後宮不得干政,您已經越界了,還是快些將太女請出來吧。」
君後好似沒聽到鄒相的聲音一樣,沒有一點要走的意思,還問起了裴令望:「本宮也算看著你長大的,沒有想到發生了這麼多事情。所以當初你蒙冤的時候,是一直頂著你二姐的名號生活的嗎?」
鄒濂因為君後的無視,臉色一下子變得很差。
「回君後殿下的話,當時我憂心太女殿下受小人蒙蔽,為了洗清自己的冤屈才想著換個身份證明自己。卻沒有想到,原來我二姐也還活著。」裴令望不疾不徐地答完話以後,還露出了一個笑容來:「我想,這應當是裴家忠心愛國所得到的回報吧。」
君後藏在寬大衣袖下的手死死攥緊。裴家若要真是忠君愛國,為何不支持他的女兒做太女!都是裴家的錯!還有裴令望……既然忠君,太女要她死,她怎麼不乖乖地去死?!她當時要是死了,就不會有後面發生的事情,他的貞兒,更不會因為她帶來的男兵將而將性命交代出去!!
底下,裴令望就這這次答話的機會,趁機問道:「敢問今日喚我們前來,可是裴家翻案的事情有了眉目?」
「是的,當年裴家人相繼戰亡,確實是有人對裴家下手。」右相終於開口了,她看了一眼出神的君後,輕咳了一聲,繼續對著裴家姐妹說道:「不知二位裴小姐可認識這個人?」
君後猛地打起精神,喝道:「將人帶上來!」
很快,有幾位宮侍押著一個人走上來,趁此機會,夏清池向其他人解釋道:「太女身子抱恙,但裴家事情有了進展,殿下掛此事,才請我和君後替她將人帶到二位小姐面前。」她環視四周的大臣,朗聲說道:「也請各位同僚在此做個見證,一同探查裴家當年的真相!」
……
說著,她走到那人身邊,抬起他的臉,特意朝裴令望這邊轉了轉,又重複了一遍問題:「裴三小姐可認得這個人?」
裴令望抿了抿唇,她聽見陳引玉在她身旁的抽氣聲,目光落在那人臉上,十分嚴肅地點了點頭,開口道:「他是我曾經的都尉。」
被帶上來的人,正是將月。他看起來被用了刑,青色的衣袍破爛不堪,帶血的皮肉外露,人卻是清醒的,只是看起來虛弱又悽慘。
夏清池頓時也嚴肅起來,對她說道:「害了裴家的真兇就與這人有關!他本是將姓商人的嫡子,名叫將月。他所在的將家與裴家結仇,竟讓人在戰場上偽裝成梁軍同袍,趁機殺害了裴玄將軍和裴令蕭!此等惡行,天地難容!」
殿內一片譁然,官員們都忍不住去看那個被壓著跪在地上的男兵將。這人還是皇帝親自封的都尉,他的家裡竟然做出這種事?!誰知道他混入梁國軍隊是何用意,而且軍隊的主將還是倖存的裴家人!
「應該把他處死,以儆效尤!」
「依我所見,將家當誅!」
在一聲聲討伐和感慨中,夏清池看著沉默沒有動作的裴家姐妹,不留痕跡地皺了皺眉,開口道:「真相已經水落石出,至於將家如何處置,應當交由你們二位來決定,君後殿下也會為你們做主。」
「當然是誅將家!」
君後迫不及待的聲音地傳來,語氣裡帶著幾分瘋意。他恨不得將此人碎屍萬段!
夏清池很有耐心地等待裴家姐妹的回答,她知道這樣的事陡然被人揭穿,是很難接受的,但是她有足夠的耐心,也毫不意外地會得到她們姐妹二人討伐將家的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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