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聞樞周身血液逆流,壓著紙頁的指尖隱隱顫抖。
陸嬋璣見他唇色慘白,知他心裡震動非常:「你慢慢琢磨,想要誇我,就買些松子糖給我帶回來,後面這一個月我日日都要吃到。」
她大大打了個哈欠:「我回去補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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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覺陸嬋璣足足睡了一天一夜,恨不得將前幾日缺的覺囫圇一下子補回來。
許是日日和傳影石里的微生溟的虛影對招,夢裡竟然也全都是他。只不過,也如同傳影石里的虛影一樣,沒有明晰的臉,有的只是一團模糊的面目,就如同她沒有面目的傀儡娃娃一樣。
陸嬋璣夢裡悵然若失,微生溟的殺招已破,填滿她兩個月時光的事情已經解決。那接下去……她要做什麼?
這世間可還有比微生溟的殺招更厲害的招式?
夢裡陸嬋璣尋了又尋,終是一無所獲,心底一片惝恍茫然。
若她也是修士,若她的身體不是這般病弱……
她便不用回到凡間,便可以也拿上劍,真刀真槍熱血沸騰地和那些修士們實打實地拼殺較量,扎紮實實生出自己的見解,去創她自己的殺招,便也可以斬妖除魔、行俠仗義於世間,叫這天底下的孩子不會像她一樣三歲就成了孤兒,就可以救下許多許多人……而不是只能窩在青峰聆春閣里,紙上談兵地擺著幾個傀儡去過家家。
須信到頭終是幻,的然限盡夢黃粱。
待到從這苦楚的夢中醒來,陸嬋璣枕頭濕了大半。
她醒來時,陸聞樞在床榻邊坐著,身影逆著光,視線正垂著她打濕的枕頭上。
他用一種心疼的眼神看著她,見她醒來,溫聲問道:「是我說話太兇,讓阿嬋傷心了?」
陸嬋璣的星墟命盤上,只剩了他一個,陸聞樞實在想不到,除了他之外,還有誰有讓她掉淚的本事。
她一定是為他而哭。
睫羽仍舊濕潤,內心仍舊殘餘夢中苦楚,陸嬋璣緩緩眨了眨眼。她搖搖頭,坐起來說:「聞樞哥哥,等你去往蓬萊,可否將論劍大會上你與旁人對招的場景都刻在傳影石里?帶回來給我?」
「好。」
提到蓬萊論劍大會,陸聞樞原本略有忐忑,此刻卻徹底心定。
他看著陸嬋璣,目光中泄露出寸許溫柔,如同看這世間無上瑰寶。
她竟然破了微生溟的殺招。
陸嬋璣破微生溟的殺招,一拆、二破。
拆這一步,陸聞樞也能做到,只是未曾向除陸嬋璣之外的其他人提過,並無人知曉。
使出微生溟的殺招「滅」對他來說不是難事,而只要能使出這一招來,想要打敗任何除微生溟之外的修士都不在話在。
而破,則意味著,他有了能和微生溟一戰的實力。
陸聞樞血管里的血液從未竄動得如此快過。
裝著松子糖的油紙包在屋裡堆成一座小山,另外還有十幾類人間的小點心,陸嬋璣差點以為,整個集市上的點心都在這裡了。
「喜歡嗎?」陸聞樞摸了摸陸嬋璣的腦袋,由衷謝道:「謝謝你,阿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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蓬萊論劍百年一開,巨海十洲內,從未參加過論劍大會的年輕一輩的修士可自發前往蓬萊論道。
蓬萊島地處巨海十洲的中心,距離每一個洲都十分遙遠,從炎洲御劍而行,也要十天左右。在論劍大會開始前半個月,陸聞樞就帶著承劍門的弟子提前出發了。
論劍大會長達一個月之久,屆時,巨海十洲所有劍修都會在論劍台上較量。
臨行之前,遠在風息穀的承劍門掌門特意通過傳音石,向陸聞樞傳信,向他囑咐,要在論劍大會前期收斂鋒芒。
這論劍大會既是比武切磋,更是初露頭角的年輕劍修們爭奪盛名的地方。
但既然微生溟的殺招已破,想要名氣,只消將這個消息放出去。論劍大會上除非遇上有本事使出微生溟殺招的人,不然不必使出應對的招數。
更不應該一上來就放出自己破了微生溟殺招的消息,不然從一開始,全場的注意力就將全部聚集在承劍門弟子的身上,陸聞樞是出盡風頭,可承劍門內的其他弟子心態受他人目光影響,難能發揮出色。
傳音石中,掌門的聲音清晰傳來:「承劍門的榮耀既繫於你,又不止繫於你一人,一人的風頭換整個承劍門出師不利,得不償失。作為承劍門少主什麼事該做,什麼事不該做,你當有所判斷。」
陸聞樞垂眸應是,並不辯解自己心中早就是這般打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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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往蓬萊的承劍門弟子眾多,陸祁也在其中。
自兩個月前於司律堂領了二十鞭鞭罰,花了整整三日替自己療傷復原之後,陸祁便一直恐懼論劍大會的到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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