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一座陸聞樞的雕像,豎立在名劍堂外面。
石刻的眉目與她記憶中別無二致,只是已經從少年變成了青年。不知是歲月讓他本人增添了威嚴,還是雕像給他增加了幾分肅重,他看上去,比之前更威重令行、更加高深莫測。
玉蟬衣抬頭仰視著他,許久許久,唇角忽的溢出無聲冷笑。她仰頭長久凝視著陸聞樞雕像的動作,與周圍那些抬頭仰望的劍修們毫無不同,甚至比他們看得更久更用心。只是若有人這時肯將目光從陸聞樞這威武的雕像上移開,去看這個黑衣少女的臉,會發現她眉目中無半點敬崇,反倒有戾氣暗生。
一千年了。
陸聞樞啊陸聞樞,哪怕只是一座雕像,你的肩頭,竟然也是不沾塵的。
「這就是陸聞樞陸掌門,劍道第一,正道魁首,聲名赫赫,面貌可真是不凡吶!」
「我是沒陸掌門的本事了,來買一把名劍堂的劍,也算遂了我的心愿。今日一見這雕像,陸掌門果然風采十足!真想一覽本人的風采。」
「正道魁首也是你想見就能見的?能有個雕像供你瞻仰已是恩賜……若非眾人懇求,以陸掌門置名利於身外的風度,才不肯立這雕像。」
周圍嘈嘈切切的雜談聲紛紛鑽入耳,玉蟬衣尚未做出任何反應,卻聽到站在她身旁的師兄冷冷「哼」了一聲。
這一聲極輕,但他們兩人之間站得近,玉蟬衣捕捉到後,訝然抬眸看向微生溟。
「怎麼,小師妹也要幫著我們的陸大掌門說話了?」微生溟收回看向陸聞樞雕像的目光,臉色冷到發寒。
他的聲線過分平靜:「說吧,說我拔劍不能,才對他心生妒忌。這樣的話,我聽多了,你再多說上兩句,於我也不痛不癢。想說什麼,直說便是。」
「沒……」玉蟬衣只是好奇。
她看著微生溟,他面對陸聞樞雕像的不屑與眼裡的冷淡不似作偽。
這周圍嘈嘈雜雜,全是對陸聞樞的溢美之詞。似乎所有人都喜歡陸聞樞,為何獨獨她這師兄不喜歡?
玉蟬衣很難說清此刻她是怎樣的心情。她不清楚他的來歷,亦不清楚他的立場心境,甚至不知道他的名字,卻因他的存在,莫名得到了一絲寬慰。
原來,這世上,也是有不喜歡陸聞樞的人在的。
玉蟬衣語氣緩和不少,試探問:「師兄,你之前,和陸聞樞有過過節?」
微生溟的臉色卻一下沉了下去。
他什麼話都沒說,但玉蟬衣眼睜睜看著他眼底血色變多,瞳仁外圈變得更紅,甚至……她好像看到他脖子左側的胎記紋路好像還往上長了點,還是說,這是她晃了眼?
玉蟬衣正想看個分明,微生溟卻有所察覺似的抬手蓋住脖頸,輕輕嘆了一口氣。
「小師妹,進去看劍吧。」
他先行走進名劍堂,見他不願意聊天,玉蟬衣只好默默跟上他,也走進去。
這不是玉蟬衣第一次來這裡,一千年過去,除了在外面多了一座陸聞樞的雕像,這裡似乎並沒有太大變化。
名劍堂內,一向不會有值守弟子在。
這裡每一把劍都有特殊的禁制保護,上面標著相應的靈幣價格,只要將靈幣放進劍前的箱子,就可以將劍拿走。
劍都是貨真價實出自鑄劍谷的劍,價格高昂。
目光掃過一排上等的好劍,玉蟬衣覆了寒霜似的眼裡卻無任何波動,不見一點心動,反而頻頻皺眉。
微生溟偏頭看了玉蟬衣一眼,低聲問:「沒一把喜歡的?」
更準確一點說,不止是不喜歡,應該是厭惡。
自踏進名劍堂來,微生溟就沒有在看劍,只是在看玉蟬衣。他能感受到,玉蟬衣討厭這裡的劍——這裡所有的劍。
哪怕她極力掩藏,眼神是騙不了人的。她看這些劍的目光,甚至不及拿到巫溪蘭送她的桃枝時更熱烈。
偌大的名劍堂,好像就沒有任何一把劍能吸引她多片刻的目光停駐。
新一代劍修里,少見對承劍門如此不屑一顧的。
如他所料,玉蟬衣果然搖著頭答道:「不喜歡。」
「統統不喜歡?」
她目光一一掃過名劍堂中呈列的這些劍,說道:「每一把劍,我都不喜歡。」
「炎州最好的劍,可都在這兒了。」
玉蟬衣道:「這裡擺著的這些劍再好,也好不過『熒惑』。若是說非要得到一把好劍,那我還看不上這裡這些劍。要就要一柄比『熒惑』更好的劍,那才算真正的好劍。」
比『熒惑』更好的劍……
微生溟瞳孔微震,面上再難維持平靜。玉蟬衣卻沒有在看他,仍在打量著劍,自顧自說著話:「但我願意為了師姐,從這裡選一把劍回去。」<="<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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