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嫌冷你們還來?!」站在自己的法器鋪子內,尹海衛朝擠在他鋪子裡面的幾個劍修橫眉冷豎,「我這麼偏僻一個鋪子都被你們找到了,你們可真夠厲害的。」
他這法器鋪子是一家掛羊頭賣狗肉的店,賣法器是假,暗中監視微生溟是真。他年紀大心眼兒多,不像那些年輕人傻憨憨地把店開在人流多的地方,真做起了生意,特意將這法器鋪子開在無人所知的角落,為的就是讓自己不用應付太多客人。
結果,論劍大會一結束,那各地的劍修就如候鳥遷徙般遷來了炎州,不少落到了他這間小小的鋪子里,嗷嗷待哺般要買這個要買那個,他一個鑄劍匠人,又不是真的器修,哪有那麼多貨!
這巨海十州原來有那麼多的劍修嗎?尹海衛煩躁到不行。
「誰讓玉蟬衣在這兒?」打噴嚏的劍修說道,「都說她只有三十一寸靈脈,就在論劍大會上贏過了各大門派的得意弟子,這樣的奇事前所未有,聞所未聞,怎麼可能?其中定有貓膩!」
「我要親自去會一會這玉蟬衣,老闆,不說這些,你這有沒有禦寒的法器賣?這炎州實在太冷了,我一會兒還要去找玉蟬衣比劍,可不想浪費靈力取暖。」
說著,又打了個噴嚏。
尹海衛道:「禦寒的法器是有,但你要是連這點取暖的靈力都要省著用,那你可贏不了玉蟬衣。」
「她才三十來寸靈脈,我可未必會輸。老闆,且將法器賣我,再告訴我去不盡宗的路該怎麼走,誰輸誰贏,我自會叫你瞧個分明。」
尹海衛掏出取暖法器給他,指路道:「往前走,再順著一條路邊開花的小徑進山,盡頭就是不盡宗。」
那修士接過取暖法器,冒著小雪跑入朔風。按尹海衛指引的方向,一路小跑至不盡宗的禁制外。
禁制隔開風雪,不盡宗一片春意盎然。
簡陋門扉外頭那棵樹上,棲著一抹淡淡的粉,遠遠看著,像是枝丫間芳菲的花朵開在春意最勝的時刻,粉色密匝匝連成一片。成了這淒寒的冬日里一抹不尋常的景色。
早聽說玉蟬衣有位好穿粉衣、愛睡覺的啞巴二師姐,估計就是這位。
「二師姐好。」他頗為禮貌地朝那身影打了聲招呼,正巧一下踏進禁制,腳步忽的凌空一滯,本能地側身躲過一道劍氣。
「劍氣不長眼,道友應當分外小心才是。」一道低沉的嗓音響起。
這人愣愣抬眼,這時才瞧見不盡宗的禁制外貼著一張八個字的告示:若進禁制,當心劍氣。
又見那樹上的粉色身影坐了起來,胳膊支著臉,散漫瞧著他。
瞧他臉面,分明是個無半點脂粉氣的俊俏郎君,哪是姑娘?
只是他來不及分半點心思去驚訝這樹上穿著天女羅裳的竟然是個男人,因剛剛那道劍氣而起的寒意登時占據全部心神,面上血色盡失。
他尚未真的踏進不盡宗,這劍氣已然殺意凜凜,讓他不敢觸犯半分。若是踏進去……
他悄悄吞咽了下口水,問:「裡面……可是玉蟬衣在練劍?」
微生溟道:「正是。」
又笑吟吟道:「道友若是覺得這劍氣綿綿無力,大可不必擔心自己不盡興,若是比試起來,小師妹自當會拿出全部實力應對。您難得來上一趟,定叫您滿意而歸。」
「不……不必了。」那人退了幾步,轉身忙不迭跑了。
只是練劍,就有此等劍氣。這要真比起來,豈不是要他的命?
他一路跑回到尹海衛的鋪子,將那還尚未捂得有多熱的取暖法器拍回到尹海衛的桌上:「這法器我不要了。」
並非他打退堂鼓,是玉蟬衣太強。以他今日實力,必然不可勝過她,只等來日方長再尋機會。既然如此,這炎洲不待也罷,這法器不要也罷。
尹海衛並不意外:「你們這些來找玉蟬衣比試的,我見得多了,越是肚子里只裝著半瓶子水,越容易口出狂言,也越容易臨身脫逃,到最後比都不敢比上一回!早就知道你會回來退貨,來,法器給我,靈幣退你!」
尹海衛說得那人面上一陣赤紅,將那法器重新往懷裡一攬:「這法器我不退了!」
他留在了尹海衛的法器鋪子里,沒有再貿然闖進風雪當中,更不敢輕易去找玉蟬衣比試。
雖說找每一屆的論劍大會頭籌比試,是所有劍修們最喜歡趕的熱鬧,也是他們約定俗成的規矩。他也是見巨海十洲的劍修都往炎洲瞻仰玉蟬衣的風采,所以才跟來的,但他現在知道了,這個熱鬧可真不好趕。
想起不盡宗里那殺氣凜然的寒意劍氣,他身上不由得冒起一粒粒雞皮疙瘩。
可若就此被嚇退,倒也真是丟臉。
他硬是給自己找回幾分薄面:「我只是為人謹慎,要想看一看她與別人的比試,摸一摸她的路數,才不是真的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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