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起這個事情來,沈笙笙也一臉唏噓不已。她年紀尚小,雖然未曾親身經歷過弱水那場異動,但也聽家中長輩提起過。
沈笙笙道:「因她死在即將與陸掌門結契的前夕,懷抱著未了卻的憧憬與心願死去,那石碑便被稱作相思石碑。我經常在那裡碰見薛少谷主,有時也會碰見陸掌門,他們每隔一陣子都會去那裡祭奠薛仙長的亡魂。」
江言琅問道:「你經常去那兒?」
沈笙笙道:「陸掌門是劍道第一,薛少谷主劍藝也不俗,我想著等我哪一日本領到家了,也找他們切磋切磋。我已經觀察好了,陸掌門不常出現,薛少谷主來得要勤一些,最少十年過來一回。他們都是大忙人,蹤影飄忽難覓,但我守著相思石碑,守株待兔,總能等到他們。」
玉蟬衣忽問:「這薛少谷主,是在薛懷靈死後,才成為少谷主的?」
江言琅點頭。
沈笙笙道:「這位薛少谷主活得久一些,劍術老道,但若論起天賦……比不上他的妹妹。我們副掌渡每回遇到他,都會提到他妹妹,薛少谷主每次都是黑著臉,卻又無從反駁。聽副掌渡說,薛懷靈才是真的天賦卓絕,要不是死的早,少谷主的位子才輪不到她哥哥來當。」
江言琅忍不住:「我們少谷主雖說不比自己的妹妹天賦更高,但也沒那麼不堪吧……這巨海十州有本事能贏過他的,恐怕一隻手數得過來。」
沈笙笙接著道:「能和正道魁首搞好關係也是這位少谷主的本事,他做了少谷主後,風息穀的劍修實力跟著承劍門長進不少,都贏過我們玉陵渡了。不過也不應叫是本事,副掌渡說了,陸掌門那是愛屋及烏,是因著對薛仙長的懷念與愛重,才連帶著對你們風息穀如此謙讓禮遇。」
江言琅反駁道:「可我聽說,少谷主與陸掌門年少相識,自小關係就頗為親近。」
「風息穀少谷主……」玉蟬衣想了一想,腦海中浮現出一張在論劍大會見過的、略顯陰鬱沉默的面容來:「薛錚遠?」
「正是。」沈笙笙說道,「我們副掌渡經常提起他。」
「這薛少谷主,也是命不好,自小就不比妹妹聰明伶俐,妹妹的天賦悟性都要高於他。若是他資質平庸,早早認了命也就算了,偏偏他的資質也沒有太差勁,只是剛剛好略輸一籌,心里就一直較勁兒。長此以往,性格就變得不喜人了。風息穀的修士大多像他,小心眼極了,譬如你看,這位風息穀首徒,我說一句,他嗆一句。」
江言琅眼睛瞪圓:「我只是在說我知道的事,又沒有無理取鬧。」
見他們又要吵起來,玉蟬衣提壺斟茶,當起了和事佬。
「茶水涼了,就不好喝了,快喝茶吧。」玉蟬衣輕聲道。
她心底種種情緒雜陳,面色看上去卻格外的靜。就如同狂風驟雪過境之後,大地只剩了一片素淨,玉蟬衣心里的驚濤駭浪陣陣翻騰過去,不知道哪一刻,忽然空落落的,蕭條了。
薛錚遠的名字她並不熟悉,陸聞樞從未向她提起過薛錚遠。
哪怕是薛懷靈,陸聞樞也從不向她提及。
薛懷靈的哥哥,原來是他的多年好友。
薛錚遠——玉蟬衣牢牢記住了這個名字。
之後,陸續來了幾個劍修來找玉蟬衣切磋比試。
江言琅與沈笙笙看到夜色降臨,拂卻巫溪蘭想將他們留宿在不盡宗的邀請,離開了不盡宗。
他們打算次日再來。
沈笙笙看了玉蟬衣一整天的切磋比試之後,決定先不急和玉蟬衣比上一回,而是把目光放到了來找玉蟬衣切磋的其他劍修身上。
來找玉蟬衣切磋的劍修不少有些本事,能和他們比上一回倒也是難得的機會,要是連她都打不過也沒必要和玉蟬衣一比,找玉蟬衣比試先過了她這一關再說。
沈笙笙決定在炎州多留下時日。
沈江二人走後不久,玉蟬衣到炎州街頭逛了一逛。
她假裝自己在買法器,朝其他人打聽了一下薛懷靈與相思石碑的事,發現他們對薛懷靈的說法大多與江言琅與沈笙笙無異。
只是炎州到底離著鳳麟州遠了一些,七百年的光陰離今時今日也久了些,有些人在聽到「薛懷靈」這三個字時,會先本能沉默下去,想上好半天,才會慢慢想起來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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