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都能學會的事情,她只會比他學得更快更好的。
恰好玉蟬衣將劍收起,朝他們走過來,先問沈笙笙:「這劍招是否用錯?」
沈笙笙搖了搖頭。
玉蟬衣坐下來,見三人都在看她,問:「剛剛你們在聊什麼?」
「在聊你什麼時候能執劍斬妖除魔。」江言琅道,「我說此事不急,沈笙笙非說,正道魁首在你這個年紀早開始殺妖了。」
「殺妖還要挑時候?」玉蟬衣道,「難不成不是能殺則殺,殺不了就逃,苟一苟,日後更有本事了再去殺了?」
江言琅愕然,沈笙笙也一愣,沒想過對於修真界的修士來說算是一樁大事的第一次殺妖,在玉蟬衣那簡單到像餓了吃飯、渴了喝水一樣。
唯有微生溟眉目間再次浮現出一點笑意。
但玉蟬衣緊接著的一句話讓他笑不出來了。
玉蟬衣道:「沒做過壞事的倒是可以對它仁慈仁慈,若是能感化,收了當靈寵也不錯。」
說完,想起什麼,玉蟬衣看向微生溟:「今日的藥你喝了?」
她的手趁他不備搭到他的腕上,摸到他靈脈寒氣涼意幾許,便知道微生溟今日尚未喝藥。
「去喝藥。」玉蟬衣道。
微生溟哀嘆一聲:「多謝小師妹關照。」
玉蟬衣:「若非你這病和我有關,我才不會盯著你喝藥。」
她自覺心口如一,心里也是這樣想的,等到微生溟寒氣祛盡,她才不管他是死是活。微生溟卻覺得她是口是心非,淺淺笑了笑,只是這笑容有幾分苦澀。
微生溟的確不想玉蟬衣對他太過關照。若是玉蟬衣心腸同她面色一樣的冷,他也就不必再愁了。
江言琅看了眼微生溟,更覺古怪。
看玉蟬衣練劍時這男人表現得那麼開心,他還以為他們師兄妹關係很好,那玉蟬衣關心他,他理應開心才是,怎麼得了乖還泛起愁來了?
不盡宗里三個弟子,江言琅各自接觸過一番後,覺得,只有微生溟,是像破落小宗門養出來的弟子。
巫溪蘭醫修藥修兩道皆通,這世上幾乎沒有她不認識的草藥,自打正道魁首成了陸聞樞後,巨海十州的修士修劍道的多,像巫溪蘭這種醫藥兩道皆通的弟子都是五大宗門正緊缺的。
而玉蟬衣更不必說,在沒有來到不盡宗之前,他一直以為玉蟬衣的門派是一個藏龍臥虎的厲害門派,根本沒想到這麼破敗。
只有微生溟,自由,散漫,問他是個什麼修也問不出個所以然,也沒什麼太大的本事,拖著個病懨懨的身軀,日日喝藥,日日不見好,無甚本事,卻也自得其樂,恰恰與這不盡宗最是相稱。
江言琅和沈笙笙一致覺得,玉蟬衣這位二師兄,最大的本事就是那一張臉了。
此刻,江言琅情不自禁琢磨起來了——聽起來玉蟬衣這位師兄年齡已經過千,若他修為不高,活到千年之齡恐怕也活成老翁了。他卻還如此年輕,莫非……還真是保養得宜?
素有美男子之稱的江言琅一時心癢難耐,忍不住虛心向微生溟討教:「師兄,敢問您是有什麼永葆青春的好法子嗎?」
微生溟正喝著玉蟬衣從藥廬那要過來的藥,看著一碗黑糊糊的藥他愁苦著一張臉,臉也不抬說道:「死的早,就不會老了。」
江言琅:「……」
一旁拭劍的玉蟬衣聽了微生溟的這句話,卻是臉色一白。
電光火石間她好像有什麼事情想明白了。
陸聞樞和她說過,阿嬋,你不會老的。
他還說:我不會讓你老的。
玉蟬衣一直在想陸聞樞為什麼能騙過她,到底是她太笨還是她太愚蠢,到底她錯漏了什麼,未曾察覺什麼,才讓陸聞樞蒙蔽她如此之久而一無所知。
這一刻她幡然醒悟——她找不出來自己的錯漏在哪裡,因陸聞樞從來就沒有和她說過一句謊話。
他說,阿嬋,你不會老的,他讓陸嬋璣的生命停在了十八歲那年,永遠沒有老去的可能。
他說,我會陪著你,你也陪著我,我們會永遠永遠在一起,他真的就讓她的血肉神魂都做了「熒惑」的祭品,這怎麼能算不在一起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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