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地算是人間一妙地,花好看,酒好喝,這一千年前這裡有家姓張的人家開的食肆,張老頭烤的燒雞也是一絕,也不知道他的手藝有沒有一代代傳下去。若是沒傳下去,那倒是一樁憾事。」
玉蟬衣依舊垂首不言,任由微生溟講話。
她不搭話,也不嫌他聒噪,只是一直安靜跟著他的腳步。
微生溟嘆口氣,溫聲道:「年年歲歲花相似,歲歲年年人不同,花開花落自有定數,死在魂妖手底的五十七人最後還是好好被安葬了起來,輪迴轉世,各自有了新的命數,他們都往前走了。小師妹也要看開一些才好。」
玉蟬衣終於開口:「你呢?你能看得開嗎?」
微生溟愣了一愣,他本想下意識回她:看得開看不開,於他什麼有什麼區別?
可轉念一想,這句話答與不答,又有什麼區別?
不如不說罷了。
此時微生溟才知,他竟是被問住了。
微生溟無奈笑道:「越是自己做不到,越是喜歡勸別人做到。正是知道看不開的滋味,才喜歡勸別人看開一些。罷了,帶你吃燒雞去,看一看這幻境裡張老頭的手藝和一千年的他有沒有分別。」
她願意說話,微生溟心裡倒是更放心了一些,看到她臉色又冷起來,比見到她臉上掛著眼淚讓他心裡舒服多了。
她的眼淚,可比她的冷臉厲害。
「走吧,小師妹,帶你去吃燒雞去。」微生溟說著,帶玉蟬衣繼續往前走去。
他們很快來到張記食肆,點了燒雞與幾道小菜,等菜期間,微生溟說道:「在此處等我片刻。」
言罷便走出食肆,身形消失在街道上。
等他再次回來時,玉蟬衣仍坐在桌邊,但桌上菜已經上好,燒雞炒菜一應俱全,還多了一壇酒。
「店家送的酒?」微生溟道,「真是稀奇,這張老頭明明最是小氣,到了幻境裡竟然大方起來了。」
「你離開之後,我去外面買的。」玉蟬衣幫他倒了一碗酒,也給自己倒了一小碗,她問,「師兄剛剛去哪兒了?」
「離開了幻境一會兒,告訴師姐一聲,說你沒事,讓她不要太替你擔心了。」微生溟說著微微抬了抬自己的手指,「她那懸絲法器如今可系在我的手指上,在解開法咒之前,你要是有個頭疼腦熱,我不說感同身受,但對於你病了這件事,會比誰知道得都快。」
說著又道:「我和大師姐說,我又進髓石里面來,是來殺個難殺的妖怪,小師妹,等我們出去之後,千萬別告訴她,我是帶你吃燒雞來了。這幻境裡的燒雞幻境裡吃,也帶不出去,可憐師姐沒有口福,我們就不和她說了。」
玉蟬衣:「……」
「你快嘗嘗,這幻境裡的燒雞滋味竟然與外面無異,沒想到這張老頭的本事是到了幻境裡也不減一二,真怕他死了之後被閻王拘起來在地府做燒雞,不得投胎轉世。」
玉蟬衣沒反應過來,嘴巴里就被塞進來一隻雞翅,正叼著就看到他又扯下一隻雞腿盯著她的嘴巴左看右看,似乎在用眼神衡量什麼。
想把雞腿也一併塞進來嗎?
玉蟬衣瞳孔微睜,連忙將雞翅拿到手中,說道:「我自己會吃。」
她咬了雞翅一口,尚未咀嚼幾口,微生溟便問:「怎麼樣?還不錯吧?」
玉蟬衣點了點頭。
微生溟滿意道:「有品味。」
玉蟬衣:「……」玉蟬衣不知道再說些什麼好。
她食不言寢不語慣了,又從來都是細嚼慢咽的,很不習慣這樣和別人邊吃邊聊,於是就又聽到微生溟邊喝著酒,邊絮絮叨叨和她說著話。
他道:「待會兒出去見到你師姐,若是你還想好好留著這塊髓石,那可得小心應付她,你自己來應付,我可應付不來。之前你問我她是不是生氣了,這我當真看不出來——太微宗的長老們發起火來可比她厲害多了,能叫整個太微宗的地都跟著震顫,我還以為都得氣成像他們那樣,才算發火。」
見玉蟬衣在認真側耳傾聽,十分認真的模樣,微生溟停下,話鋒一轉道:「但你也要答應我,切莫再像今日這樣,讓自己傷心成這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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