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絕不可能去問玉蟬衣為什麼不對他多加試探,萬一讓玉蟬衣察覺到不對,對他防備起來,只是給他自找麻煩,微生溟立刻應了聲「好」。
之後,一句多餘的話都不說,重新坐回到自己的座位上。
他低頭,無意間瞥到自己的手指,上面仍舊殘留一點濕潤。
只消花費很少一點靈力,就能將那些淚珠留下的痕跡從指尖拂去。
但微生溟沒有這樣做。
他抬眼一看見玉蟬衣的臉上乾淨,沒有淚痕,剛剛突如其來見到她眼淚,他心一陣兵荒馬亂,好在冒失的動作沒惹她不快,此刻她不再哭,他兵荒馬亂過後,心裡卻泛起了點癢。
見到她眼淚的感覺實在不好,但他不得不承認,碰到她臉頰的觸感卻很好。
他將手背到身後,指尖回味地摩挲了下,脊背繃直,而後指骨收攏,難耐地蜷緊了些。
指尖已經被風吹涼,留下的感覺只剩了燙熱,隨著呼吸,小鉤子一樣往血管里挑。
微生溟之前就覺得自己這小師妹成天板著一張臉煞是好玩,讓他有些時候很想冷不丁戳一戳她冷著的那張臉兩下,看能不能讓她這張臉上多一點別的表情。在玉蟬衣之前,他還從來沒對別人起過這種念頭。但他畢竟不是什麼真的毛頭小子,能約束自己的舉止,沒有真的在玉蟬衣那犯過頑劣……
「……」
想到什麼,微生溟忽然兩眼一黑。
他想起來自己都做了些什麼——一開始,在玉蟬衣不知道他是微生溟時,他不遺餘力地說過微生溟的壞話,哪怕巫溪蘭說他瘋說他癲他也只會附和,又成天沒個正形地半吊在樹上,鬼一樣時不時飄出來諷玉蟬衣幾句,在不盡宗里從不幹活,全部丟給李旭,出門就蹭玉蟬衣的劍,再加上披頭散髮,不修邊幅……
過往樁樁件件湧上心頭,皆不堪回首。
倒不如他真是個犯頑劣的毛頭小子!
微生溟絕望地意識到,在玉蟬衣那,休說是一個體面的外在,他甚至將自己內心的怯弱都裸露得徹底。
楚慈硯眼裡的他,恐怕都沒玉蟬衣見到的他那麼不堪。
他麻木地生起氣來,氣之前的自己,為什麼在之前甚至不能有一刻注意一下形象?
微生溟喝了杯酒壓了壓混亂的心緒,再低眸看了眼自己身上為了粉飾身份而隨意穿的粗衣短打,想起薛錚遠那身織著魚繞蓮紋的錦衣,一時間表情複雜。
不換下這一身來,他坐立難安,但立馬換下肯定來不及。
他只能抬手正了正衣襟,將身上本就沒有的塵土拍了又拍,先繼續坐立難安著。
半個時辰後,薛錚遠帶著幾枝簪釵回來。
玉蟬衣瞥了一眼,見他帶回的是千月島獨有的一種桃花簪,給女子戴的,興許是買給薛懷靈的。
簪頭用珠石做成桃花式樣,簪身則是桃木。
千月島千年之前逢妖作亂,能驅邪的桃木簪子在那時流行開來,今日成了千月島女子妝檯上常見的首飾。不過尋常女子戴的簪頭貼的興許是新鮮桃花,薛錚遠帶回來的簪頭桃花卻由寶石所制,顏色比真正的桃花要更嬌艷。
還真就是同他自己說的那樣,他要給薛懷靈的,樣樣都要頂好的。
坐下之後,薛錚遠問兩人:「你們二人可有商量出結果?」
玉蟬衣道:「一起去。」
「哦?」玉蟬衣一說完,薛錚遠便掀起眼皮來看了微生溟一眼。
這結果令薛錚遠有些失望,剛剛走進屋來,見微生溟悶聲不吭一個勁兒地喝酒,他還以為微生溟喝的是計劃落空的鬱悶酒。
真是不知道離開的這段時間裡,微生溟都說了些什麼,改變了玉蟬衣的主意。
薛錚遠撐起笑來,說道:「微生前輩對自己的師妹還真是緊張,到哪兒都寸步不離地跟著。」
比起三人結伴,薛錚遠更願意和玉蟬衣兩人結伴而行。
無他,微生溟給他一種合不來的感覺。尤其在陸聞樞一事上,微生溟一次說陸聞樞壞話,他可以不反駁,但要是陸聞樞遭到污衊的次數多了,他總不能漠視下去。
不如就此與微生溟分道揚鑣,才是最好,彼此都落個清淨。方才聽玉蟬衣說她要一人獨自與他結伴,他著實歡喜,可惜現在算盤落空,還是得三人同往。
薛錚遠仿佛意有所指的話,讓玉蟬衣不由得看了微生溟一眼。
她當然早就感覺到了,微生溟這師兄當得實在緊張過度。<="<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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