躲了一次,風息穀就會因為他們的懦弱被人恥笑千年萬年,他們會成為風息穀的罪人。
但他與薛懷靈一枝連生,連心咒讓他感受到的不甘與怨恨,讓他沒辦法不懷疑妹妹的死因有問題。
重新站到這裡,薛錚遠又一次感受到了那種巨大的不甘與怨恨。
這怨恨他曾經盡數加諸到了陸嬋璣身上,但此刻卻只在他血管中橫衝直撞,找不到發泄的出口,薛錚遠心頭憋悶,擰起眉頭的臉色看上去十分陰沉。
玉蟬衣望著平靜的弱水水面,喃喃自語般說道:「看起來,也沒什麼異常……」
哪怕是有什麼異常,七百年的時光過去,蛛絲馬跡也全都對著弱水消於無形了。
沈笙笙忽道:「這裡是沒什麼異常,幾百年來都是如此,不過我想起來一件事:這幾百年來,弱水有個地方,變得特別古怪。聽我們長老說,那一處地方本來是水梭花的洄游路線之一,可不知從何時起,它們洄游時,就再也不經過那里,甚至還改變了洄游的路線,仿佛那里有什麼恐怖的存在。可水梭花能害怕什麼?它在弱水裡都能活下去。所以我們玉陵渡里有傳言說,那里才是陣眼。」
「那是哪裡?」說話的功夫間,玉蟬衣又將一抹影子放出去又收了回來,稍作試探,聽到沈笙笙說還有個地方有古怪,她立馬說,「能帶我們去看看嗎?」
「就離這裡不遠。」沈笙笙說著,帶他們往河流上方走去。
走出去大概有兩里的位置,沈笙笙指向水面中央:「就是那兒。」
「那里太深了,哪怕是我們玉陵渡水性最好的修士,也下不去最深處看看,不然肯定要去看看是怎麼回事。」沈笙笙苦惱道。
弱水之中,除了死氣便是死氣,修士避之不及的東西,水梭花卻是極為喜好的。如此兇險的死氣水梭花都不懼怕,卻偏偏繞開某一處洄游,那便說明,那里有什麼不屬於弱水的東西,來自於弱水之外的東西……
薛錚遠隱隱猜到了那里沉著的會是什麼,能扛住弱水死氣,七百年不腐,還能叫水梭花怯於靠近……這世上沒有多少東西能做到。
「你們玉陵渡的人怎麼不早點說?」薛錚遠擰起眉頭,面上現出焦急之色,語氣因為太著急,一時也變得不好聽了些。
他心底有種直覺,也許那里真的才是薛懷靈真正以身獻陣的地方,而這個直覺,薛錚遠迫切想要驗證。
「說這做什麼?」沈笙笙道,「說了,難道你們風息穀的就能比我們玉陵渡的更會鳧水不成?」
「……」薛錚遠無言以對。
他著急在岸邊走動起來,忽然停住腳步,心裡似乎下定了某種決心,眼神也跟著一變,變得狠厲了許多。
「我未必不能。」薛錚遠道。
他說:「這世間禁術,千奇百怪。這七百年間,我試過從你們玉陵渡的口中問出潛下弱水的方法,但你們玉陵渡小肚雞腸,不想教我。為了能讓自己下得了弱水,我一直在找一門能夠將神魂分離出去的禁術。我已經找到了,可惜之前我修為還不夠,用不了很好。可今日也許已經夠了火候。」
說完,薛錚遠從法袋中掏出兩塊小石頭,石頭外面裹著糖霜一樣的白。
他道:「只要這次我能成功將神魂徹底分離出去,我就能下去看看。」
「但你肉身會毀掉的!」沈笙笙驚恐道,「你又不是不死之身,你的身軀經不住弱水的侵蝕。下去之後,不消半個時辰,你就會連一點骨頭渣子都不剩!」
「神魂既在,毀了肉身又如何?」
「總歸我還活著。」薛錚遠目光熱烈地盯著手裡那兩塊小石頭,下定決心後,聲線裡帶著莫大的寬慰,「用我這具肉身,去換一個答案,一個困擾了我七百年的答案,我覺得值得。」
沈笙笙看怪物一樣看著薛錚遠,震撼到幾乎說不出話來。
這時,她耳邊響起了一聲輕輕的嘆氣聲。
「這世上的瘋子可真是太多了。」玉蟬衣嘆了一聲,語氣複雜至極。
她看著薛錚遠手中的分神石,知道他這是要強行利用分神石把神魂分離。只是修為未至臻境,那強行分神,就是十分兇險的禁術,簡直就是玩命一樣,哪有那麼容易?
玉蟬衣說著,沒忍住掃了微生溟一眼。
這些人,真是一個個都不把自己的命當回事,一個個都喜歡找死。
看得她煩得要命。
玉蟬衣揚聲道:「也許,我可以下去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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