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開始我當然不知道自己是被當成祭品養大的……其實在很早的時候,他的意圖已經有一些端倪了,為了讓我不受一點傷,將最好的祭品留給『熒惑』,他經常給我帶玉容膏——一種能讓傷痕很快恢復的膏藥,也不會讓我接觸旁人。我就是一隻被精心養在籠子裡的鳥。」玉蟬衣說,「不過,痛上一回也好,能看清很多事,看清很多人,好過一直糊塗著。都過去了。」
但玉蟬衣的聲音里並沒有半點陰霾。
她道:「一次死亡,至好至壞,至臻至惡,我都看清了。」
那時她與微生溟素不相識,微生溟卻捨命救她……這比她與他已經有了深厚的交情,他才捨命相救,更讓玉蟬衣覺得人間值得,值得她拼了命也要活下去。
玉蟬衣忽問:「以後你打算回太微宗嗎?」
剛剛只顧著阻攔楚慈硯,忘了問微生溟是怎麼想的。
要是微生溟自己想回去……這結果玉蟬衣不太想接受,要是微生溟想回去她也要知道微生溟回太微宗的理由。如果是說太微宗比不盡宗更家大業大的話,那她就擔起塗山玄葉的擔子,把不盡宗發展起來算了。
總之,不想放人。
話一問出去,玉蟬衣有些忐忑地等著微生溟的答案,忍不住放出去影子到走在前面的微生溟面前打著轉,全方位地看他臉上的表情。
她自己猜著,指不定這人又會沒正形地回一句「捨不得我?」之類的,但微生溟卻古怪地沉默了片刻。
而後,微生溟道:「看看吧。」
玉蟬衣擰了擰眉:「什麼叫看看吧?」
微生溟道:「你不是讓楚慈硯去問塗山玄葉了嗎?既然是塗山玄葉決定我去留,那就由不得我了。」
玉蟬衣抿了抿唇:「誰問塗山玄葉要不要讓你去留了,問的就是你自己想留還是不想留。」
「那我自然是想留。」
「為什麼?」玉蟬衣欣喜問到。
微生溟看著她這亮晶晶的眼睛,知道她這是想讓他留在不盡宗——從玉蟬衣在楚慈硯面前提到塗山玄葉的那一刻,他就知道她想讓他留在不盡宗。雖說不知道玉蟬衣到底是出於什麼心情讓他留在不盡宗的,總歸是這麼多天以來的一件叫他舒心的事,他笑著說道:「殷小樂都知道待在不盡宗,以後能當元老,比進大宗門有前途,我當然也要像他一樣,等著在不盡宗當元老了。」
玉蟬衣哼了一聲,心里算是踏實了,但又覺得微生溟這答案有哪裡不對勁。
好像不是她想聽的,聽完心里踏實歸踏實,還有處地方沒能得到滿足,反而躁動起來。但想聽什麼她也說不出個所以然,索性不再繼續就這個話題聊下去。
五宗會試共計十日。
這期間,玉蟬衣從塗山玄葉口中得知,陸聞樞曾嘗試送賠罪的禮物給星羅宮宮主,試圖修補與星羅宮宮主的關係,但被星羅宮宮主拒絕。
星羅宮宮主心情很不好,而塗山玄葉趁機獻媚,又從宮主那兒討了不少寶貝,都交給了玉蟬衣,讓玉蟬衣帶回去。
會試結束當天,玉蟬衣與參加會試的其他宗門弟子互換名碟,而後才回到她住的地方收拾東西。
剛回到院落外,就看到了一道修長如柳的身影站在她住所的禁制外。
聽到玉蟬衣回來的動靜,陸子午也回過頭來。
她臉上帶著輕柔的笑,在玉蟬衣出現那一刻,就用一道隔音的禁制將兩人籠罩了起來。
陸子午笑著說道:「阿嬋。」
「好久不見。」
玉蟬衣倏地變了臉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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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一時間,從會試繁忙事務中脫身的陸聞樞回到了承劍門的主峰。
他飛身落到檐角,聽到檐鈴響起熟悉的脆響,低頭看著底下空空如也的院落,心中有一塊地方好像也跟著變得空空如也,風吹過時,不住傳來鑽心的痛。
他回了屋,閉了眸,在識海里一路走了很長很長的路,終於走進了那個熟悉的院落。
院落的門上刻著聆春閣三個字。陸聞樞走進去,坐進了院子裡的藤椅上,閉著眼睛,想像著身邊仍有陸嬋璣的存在,想著想著,那種她還在身邊的感覺愈發強烈起來。唇邊剛要浮起笑意,但很快就變得煩躁萬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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