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氏頷首,「姑娘家都是精細養著的,你們在意也是應當的。」
一行人寒暄兩句,各自坐了下來。
徐氏並不是多能撐場面的人,徐應禹又不想請懷遠侯府那些人進來摻和進外甥女的婚事中,自己坐上了主位置,另一邊的主位則讓給了品級最高的裴老夫人。
其餘的以兩位老夫人為尊,其次再是邵氏、盧氏以及徐氏,裴延年坐在最下首的位置。
徐氏自以為別人沒看見,偷偷朝著這位年輕的鎮國公看過去。
只第一眼,她腦海中就出現兩個字——匪氣。
這倒不是說裴延年生得有多醜,相反裴延年的相貌周正剛毅,是一種不同於讀書人的俊朗。可是他身上的氣勢太過迫人,壓眉抬眼都給人極強的威懾力。更不用說他挺拔矯健的身形,板正的身姿,讓人望而生畏。
徐氏成過親,有些事門清。
這般人想來方方面面都不細緻,自己那個嬌氣的女兒怎麼受不了。要是兩個人的吵架,他一隻手就將初初弄死。就算兩個人過得恩愛,初初也要吃不小的苦頭。
這麼看,還是自己看著長大的外甥好。
裴延年察覺到有人觀察自己,好像還是江新月的母親,一瞬間背部僵直。他又覺得這樣像是太過嚴肅,儘量讓自己的身形放鬆些,朝著徐氏露出一個笑容表現自己的善意。
可也不知道是哪一步出現了錯誤,他一笑徐氏就飛快地將自己的頭轉過去,遞給自己的哥哥一個眼神。
要是沒得選,徐氏說不準會同意這門親事。但現在徐家也表現出想要結親的意思,徐氏自然是樂意親上加親。
徐應禹接到妹妹的示意,心裡也有了成算,但是沒有將話說死。
他原本就是圓滑的人,圓滑到什麼程度,談天談地談人生理想詩詞歌賦,甚至開始談子女間的趣事,但是對外甥女的事閉口不談。對於裴家這邊的人拋出來的直球,他一概都沒有接住,打太極推過去了,只說自己做不到主。
裴老夫人生了一肚子邪火,不明白江家在拿喬什麼。兩個人都已經是夫妻,走個過場的事,怎麼中間還摻和進徐家?難不成為了抬高自家姑娘的身價,已經不擇手段到這種程度?
可天地良心,裴家可從來沒在聘禮上苛待過誰!
裴延年在這時候察覺到不對勁。
落水的事發生,江家這邊為了平息流言,應當也急著要將親事定下來。
可現在他們不急不緩,絲毫沒有這方面的意思,極大的可能是有更好的選擇。他的目光又看向林老夫人和舅母盧氏,掃了一圈不見徐宴禮的身影,心便沉了下去。
隨便找了個藉口,他便直接從前廳離開,還沒怎麼尋找就看見拉拉扯扯的兩個人,聽了個大概。
這次江新月倒是難得誇他了,他也如願地聽到了那句喜歡,可他的心裡怎麼就這麼不是個滋味呢?
尤其是他能察覺到,小妻子看向徐宴禮的目光同其他人都不一樣。讓他恍然明白,原先她看向自己亮晶晶眸子裡蘊藏的或許不是喜歡。
徐宴禮這個人他也聽過,也知道他同江新月之間的關係,自小一同長大的表兄妹,感情深厚,從前就有人猜過兩家人會親上加親。
或許中間沒出事,兩家人早就已經定親了。
裴延年心口的位置堵著一口氣,頭一次覺得「表兄妹」這兩個字怎麼聽怎麼就這麼刺耳,看向站在女子身側的徐宴禮時,眸光中多了幾分不善。
徐宴禮沒有絲毫的迴避,對視過來。
大冬天的,空氣一下子變得焦灼起來。若不是時間和地點不對,兩個人只怕會直接起衝突。
而江新月只想快點和徐宴禮說清楚,哪怕知道自己其實並不喜歡裴三,還是問出口——「你是來提親的嗎?」
只要不是徐宴禮,和誰成親她都認了。
明知道不可能的事,不如從一開始就斷了苗頭。
她眼眶微微泛紅,看向裴延年,祈求他能答應下來。
裴延年沉默了片刻,吐了一口氣,終究是按照小妻子希冀的那般回答,「我是來提親的。」
徐宴禮臉色難看至極,下意識如同往常那般要去牽初初的手,想要讓她考慮清楚而不是被些小伎倆欺騙。
當他伸出手時,就感覺到面前拂過一陣風,他的小姑娘義無反顧地朝著另一個人奔去。
指尖停頓在半空中,能抓住的是這入九寒冬里凜冽的空氣。
他神色不明,側面的下頜線凸顯,顯示出以往不同的鋒利。他沉沉看向同自己隔了一段距離站在一起的兩個人,聲音冷了下來,「初初,過來。」
江新月朝著他搖了搖頭。
她眼中含著濕氣,看向往常都領著自己走在前方的兄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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