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是一夜之間像是長大了許多的裴延年站了出來,領著眾人行了禮,遞過來線香。
別說裴國公府想要孩子,就是明豐帝也樂意看到裴國公府人丁興旺。
什麼不正經?什麼倫理綱常?人家兩情相悅需要這些凡夫俗子在嘰咕什麼。
就是沒和永嘉的親事成了,明豐帝有點遺憾,但是也沒想過做什麼棒打鴛鴦的事來。
他快速想了想能代替裴延年去剿匪的人,發現都不大合適,便說:「既然如此,你便年後再出發吧。回來得早些,還能趕在你妻子生產之前。」
裴延年仍舊保持行禮的動作,沒有起身。
明豐帝自己都覺得不大厚道,咳嗽了兩聲,「還跪著做什麼。過來替朕磨墨。」
聽到這句話,裴延年長舒了一口氣,恭恭敬敬行了個大禮,「微臣躬謝皇上聖恩。」
行完禮之後,他才站了起來,走到明豐帝身邊,象徵性地拿起墨條轉了兩三圈。
「你就這麼喜歡那江家的姑娘,還耍起這些小心思起來。」明豐帝打趣說,「朕倒是頭一次見到你這樣,先前斷情絕愛的樣子,還以為哪家的姑娘都入不了你眼。」
裴延年露出些無奈的表情,身上比往常少了很多嚴肅,對待皇上的態度更像是對待親近的長輩,「遇上了就是遇上了,想要和她成親過日子,沒想過太多。」
明豐帝倒是起了興趣,問了他一些關於江新月的問題,隨後又將裴延年留下來用飯,叮囑他成親之後就要好好生活,留出一部分的精力來照顧府中。
裴延年從皇宮裡出來時已經是下午了,腦袋昏昏漲漲,說不出來的疲憊。上了馬車之後,他就直接靠在車壁上小憩了一會。
同這些皇家人相處,遠遠要比行軍打仗還要辛苦。
尤其是同這些年積威頗深、愈發捉摸不定的明豐帝相處。畢竟他年幼時候就被接進皇宮同皇子一起讀書,明豐帝時常問他的學業,也可以說是由明豐帝教養的。
所以他同明豐帝之間還有一絲微妙的父子之情。
若是恪守君臣之禮,明豐帝會不喜,覺得自己親手帶大的孩子同自己有了隔閡。可要是他真忘了君臣之別,呵,裴家的功勞也不夠他死幾次。
這中間的度就特別難拿捏,裴延年跌跌撞撞幾次也才能摸清這中間的分寸。
可仍舊免不了會覺得疲憊。
車輪壓在青石磚面上,壓住車輪滾動的吱吱聲,穩穩噹噹一路朝著鎮國公府前進。
等下了馬車,裴延年頭腦才覺得清楚一點。
他從側門入內,兩旁的下人在見到他時皆恭敬地低下頭,不敢直視,就連動作都開始變得輕慢,生怕有冒犯到的地方。
在一片寂靜聲中,突然爆發出殺豬般的嚎叫聲——「我不去。」
裴延年遞給硯青一個眼神,自己便先回去。還沒有回到自己的院子,就看見硯青找了過來。
「大少爺離家出走了。」
裴延年兩旁太陽穴的位置突突直跳,還沒等坐下來喘口氣,就帶著人出去找裴策洲。裴策洲逃跑的心思很足,可奈何能力有限,連城門口都還沒逃出去就被小叔連人帶包直接扣了下來。
裴延年的臉色前所未有的黑,單手將裴策洲從馬上拖下來,扔到裴家的祠堂內罰跪。
裴策洲從小懼怕自己這個叔叔,之前敢在府中鬧騰叫囂,也是以為裴延年這段時間忙,顧不上上自己。現在看著小叔陰沉沉的一張臉,瞬間噤聲老老實實在冰冷的磚面上跪著。
祠堂這邊有專門的人打掃,可因為主子們呆在這邊不長,沒用過燎爐火盆之類的,因此格外地冷。真要是跪一晚上下來,人鐵定會生病。
下人們全都噤聲,沒有一個人敢在這時候不要命地上前勸說。
可總有替裴策洲打抱不平的人。
裴延年落座還沒有一盞茶的功夫,溫氏就已經找過來了。
「現在天氣這麼冷,你讓策洲在祠堂跪著,萬一生病了怎麼辦?」
還沒看見人影,溫氏的質問聲就已經先到了。
她從門外沖了進來,看見裴延年好端端坐著,頗為不滿,「他做的有什麼不對的話,你好好同他講道理就是,何必當著這麼多人的面罰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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