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做的叫什麼事,就因為天冷不去軍營?」裴延年一隻手撐在扶手上,按著自己跳動的神經,聲音淡淡。
溫氏噎住。
她也覺得裴策洲實在有些不像話,可多年來形成的習慣,讓她下意識地去偏袒,替裴策洲遮遮掩掩道:「他也沒有說不去,這不是家中即將有喜事,想要休息兩日。再者說,你對他未免也太苛刻了些,他從小就沒吃苦,乍然到軍營中操練,能堅持到現在,都已經算好的了。」
外面不算黑,但是屋內早就已經點起燭火,將空蕩蕩的室內照得一覽無遺。
簡單的黃梨木桌椅木架,隨著時間的流逝,年幼時他所用過的器具或是物品早早都換成了同前廳待客差不多的用具,低調貴重,卻沒有絲毫生活過的痕跡。
就連小山村那個臨時歇腳的小院子,都要比這里看起來更加像是個家。
而溫氏的絮絮叨叨還在繼續,說裴策洲最近瘦了不少,左手上長了一塊榆錢大的凍瘡,有天累得還是讓小廝背回來的。
而裴延年就坐在她對面的椅子上,一隻手就搭在桌子上撥弄面前的茶盞。光線勾勒出他冷硬的輪廓,氣質粗獷而又生冷,以至於額頭上那一點結痂的擦痕都像是件裝飾品。
訓練時做的就是粗壯活,沒人覺得他受點擦傷有什麼不對勁的。
溫氏說著說著,見他一直不吭聲,音調都低了下去,看向自己的兒子,半是埋怨道:「你怎麼不說兩句?」
「我說什麼呢?讓裴策洲一直廢物下去?讓所有人都知道虎威將軍裴青安的兒子是個只知道招貓逗狗的逃兵?」
溫氏被噎住,對上兒子發沉的視線,表情訕訕的,「我不是這個意思,我是讓你循序漸進。」
「循序漸進不了。」裴延年不想再多爭辯什麼,直接拒絕,手指在桌面上輕敲兩下,聲音比外面的天都還要冷。
「您若是接受不了,將策洲領回去,放在後宅中慢慢教導。我沒有那麼多閒工夫,手把手教他從頭開始。」
這話溫氏根本不敢接,她自然知道裴策洲能跟在裴延年的身後前途可比在後院中打轉好得多。
她瞬間像是被捏住了八寸,不敢同兒子對視,心虛地坐在椅子上,給自己往回找補。「我這不是想著你教教他,自然是什麼都聽你的,就是讓你費心了。」
她這才突然想起來,「你從宮中回來用過飯了嗎?有沒有什麼想吃的,我現在差人去做去。」
「用過了,等會我還要出去一趟,用不著這麼麻煩。」
裴延年站起身來,身高腿長顯得氣勢就更足了,對著溫氏的態度更恭敬也更疏遠些,「明日聖上會下旨賜婚,煩請您辛苦些,婚事上拿個主意。」
「這是自然的。」
裴延年點點頭,說自己還有些事,拿起木架上撐著的大氅,朝著溫氏點點頭之後就離開了。
溫氏看著他離開的背影,心中又是一陣憋悶,出聲想要叫住他的瞬間,突然想起來他今天一整日都在外面奔波,哪裡有時間吃點東西?
想到這點,她所有的話都哽在嗓子眼裡,看著那道離去的身影,好半天沒能回過神來。
——
裴延年再過來的時候,江新月有點兒驚訝。
怎麼說呢,昨晚鬧成那副鬼樣子,她還以為裴三會不高興,專程冷她個幾天。所以在喝完陳大夫開的藥之後,早早地就上床歇著了。
「過來問問,陳大夫是怎麼說的。」裴延年解釋說,然後從懷裡掏出一個油紙包來扔到江新月懷裡,「隨便買的。」
江新月覺得他說的這句話沒有一點兒根據,但是見男人沉著一張臉,只敢小聲地嘀嘀咕咕著:「陳大夫不是裴家的坐府大夫嗎?你問聲就是。」
到這里來聽什麼二手的消息,她說的還沒陳大夫說得清楚呢。
可在男人逐漸變黑的臉色當中,她還是沒敢把最後一句話說出來,打開油紙包看見了還冒著熱氣的桂花糕。
她還挺愛吃桂花糕的,就拉著裴三坐下,開始煮茶預備配著點心吃。
猩紅的火舌舔著砂罐底,罐子中熱水咕嚕嚕沸騰著,讓茶香和桂花香都糾纏到一起去,在夜色中多了那麼撩人的意味。<="<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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