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新月沒有注意到老夫人和邵氏異樣的眼神,而是沉浸在自己的思緒之中,說了聲:「我沒動心思。」
老夫人也沒好說什麼。
回去之後,江新月立即讓人找來了硯青,讓他去京兆府請項大人一趟,說是裴家想要談談藥材的買賣。
硯青站在原地不敢,垂首道:「夫人要是想談藥材的買賣,直接派信得過的管事去就成,沒有必要在這種時候接觸外人。」
「我知道分寸,可我有些事很重要,想親自同項大人說。」
江新月見硯青往地上一跪,眼皮子都開始直跳,「你不用擔心,我都已經想好了。到時候就在偏院的院中同項大人見面,讓丫鬟提前用草藥將院子熏一遍,我們再戴上兜帽遠遠交談,不會有什麼大問題的。」
硯青不敢同意,要是夫人真有什麼好歹,他們這些照顧的下人一個都逃不了責罰。
江新月的臉色沉了下去,厲聲質問:「國公爺離京之前同你說了什麼?」
「讓屬下聽從夫人的命令。」
「那我現在讓你去京兆府找項大人,你是聽,還是不聽?」
江新月冷下臉時,原本明艷的臉完全沒了平日的嬌憨,偏圓的眼睛在陽光的斜照下也有了幾分鋒利。從某種角度看過去,隱隱約約能看見裴延年的影子。
這完全顛覆了夫人在自己心中的形象。
硯青驚訝之餘氣勢就直接矮下去半截,心中多了幾分恭敬,沉默了片刻道:「屬下即刻就去辦。」
江新月從硯青離開之後,就開始帶著下人將偏院整理一遍,方便等會見面。
這聽起來是一個簡單的事,實際上庭院很大。為了防止染上疫病,需要下人在打掃過一遍之後,用帶著提手的香爐一寸寸熏過去,再撒上磨成了粉末的草藥。
青翠拿著草藥往熏爐里丟,忍不住問道:「夫人,聽說最近衙門里很忙,萬一項大人不過來呢,我們做的這些準備豈不是白費了?」
江新月卻非常肯定,「我手上有藥,他一定會來的。」
正如江新月所料,項平生在聽說裴家有一批草藥要同官府交易時,在下午時候還是抽空過來了一趟。硯青說得含糊不清,只說是鎮國公府商談,他便下意識地認為是裴老夫人。
所以在見到蕪廊下站著的年輕婦人時,他不由地怔愣住,轉頭看向落後一步的硯青。
「舅舅,是我請你來。」江新月出聲道,又歉意地指了指自己這一身,「只不過我現在身體情況特殊,只能裝扮成這樣來見舅舅了。」
項平生駐足片刻,最後還是沒有轉身離開,而是接過硯青手裡的輕紗墜地的帷帽戴好了之後走上前去。
「找我是不是有什麼要緊的事?」
「先前得到消息之後,我就有預感京城中可能出現草藥短缺的現象,讓管事去附近收購一批。但是數量並不算多,官府也用不了幾日。」
項平生猜想她今日來找自己並不僅僅為了說這些,便問:「你有什麼想法?」
「要是有時候,有人願意站出來,帶頭捐贈一批藥材呢?」
「你想要捐藥?」項平生伸出手做出按停的姿勢,聲音變得嚴肅,「你不適合出面,鎮國公府也不適合。」
項平生說這樣的話,還確確實實是在替她考慮。
眼下藥材短缺,有人站出來捐糧捐物卻沒有一個人肯拿出藥材來湊一湊,完全是不想得罪了聯手將藥價做起來的那幾家。斷人財路猶如殺人父母,頭一個敢站出來的勢必要遭受這幾家瘋狂的報復。
鎮國公府原本就惹眼,要是在這時候跳出來做這樣的領頭人,無異於將自己推到風口浪尖上。
江新月心裡很清楚這一點,這也正是她來找項大人的原因。
「我是沒有這樣的想法,可保不齊別人沒有。就拿懷遠侯府舉例,爵位到我大伯這一代便要被收回。而江家這些年產業凋敝,若是最後的爵位被收走,怕是在京城中再也沒有立足之地。因此,我的堂哥們自小就被要求苦讀,被期待著早日能有所成就好恢復祖上之榮光。對於江家而言,只要能抓住一個往上走的機會,就決然不可能放棄,哪怕會得罪其他士族。」
「假如江家不願意呢?」
江新月擲地有聲道:「那聖上也會叫他願意!」
她這段時間一直在看卷宗,多多少少能猜到鎮國公府一門三父子陣亡背後隱藏著秘密。裴延年不說有多深愛她,但是她現在懷著孩子,如果可以的話他應該是不想這個時候離開京城,尤其是剿匪並不是非他不可的任務。
她在猜,汾州的山匪有可能同裴家的慘案有關,那江家涉及的就不止是謀反了。
所以聖上一定很願意用江家這把刀,刀髒了、折了就能直接扔掉,絲毫不用考慮其他問題。
她也想想看看,江家到底能蹦達到什麼程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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