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真的不準備管了?」
「你就不能注意點!」裴延年額前的青筋直跳,伸出一隻手去扶她。
「真的沒有什麼問題,我自己還不知道自己嗎?你先同我說說,今日是怎麼了?」
裴延年見她坐穩才躺了回去,慢慢說道:「周嬤嬤中途咬破了藏在牙齒里的毒藥,被太醫院的陸院首救回來,尋死無望已經將知道的都交代了。」
「前朝叛軍在國都被攻破之際,就已經開始布局,將自己的人安插在大臣的後院之中。聖上原先就已經預料到會有這樣的事發生,抓了不少人,誰知道最後在自己人身上栽了跟頭。」
「現在皇宮以及幾位皇子的府上,都開始排查,早就不是單純下毒的問題。」
這種話聽起來確實很有道理,可江新月琢磨出不對勁,「可要是真的想對長嫂動手,怎麼也不會等到今日啊。」
「所以說,問題的關鍵從來都不在我這裡。」
問題不在他這裡,還能在誰身上?
江新月將鎮國公府里的主子全都扒拉了一圈,就已經明白了。鎮國公府不可能讓裴延年一個人撐著,對於裴家來說風險太大。聖上若是想重用裴家,自然也不想看到裴家在朝廷上孤立無援的場景。
裴延年將裴策洲帶在身邊,就已經表明這個意思。但裴策洲在此之前一直不出挑,甚至說紈絝,聖上還在猶豫。
這種事她稍微想想都能想明白,老夫人不清楚嗎?
她不相信。
她更傾向於老夫人從始至終都知道聖上的態度,不過是在猶豫。倘若聖上真的認定裴策洲是無能之輩,他日後就要付出比現在還要多上成百上千的努力才能出頭。這樣倒不如讓裴延年出面周旋,哪怕惹了聖上不快,也只是暫時的。
可作為臣子,尤其是手握權柄的武將,惹了聖上的猜疑和不快無疑就是給自己埋下禍根。
這點老夫人不可能不清楚,不過是權衡利弊之下,再一次選擇了偏袒。
那裴延年清楚嗎?
她忍不住朝著裴延年的方向看過去。
天色偏晚,空氣中還飄著類似於水汽的輕雨,卻只留了廊前一盞八角燈籠。霧蒙蒙的燈火之下,他身高腿長,霸道地占據了整張竹椅,散漫地躺著,陪伴自己的只有一道孤寂的影子。
說實話,「孤寂」這個詞實在不適合用在殺神身上。
可她又恍惚回想起當初在清水鎮的時候,第一次見到裴三就是他住在偏僻的小山村養傷。是不是當時在鎮國公府,就感受到種種區別的對待,心灰意冷之下才到了清水鎮,找一個沒人認識的地方舔舐傷口。
從某種意義上來說,他們兩個人甚至可以說是同類人,不被偏愛永遠都是最先被放棄的那一位。
她心口的位置悶悶的,好像這場潮濕的雨一直下到心裡。
再看向裴延年的目光中摻雜了憐憫,或許是懷孕的緣故,她的情緒更加敏感,語氣隨之變得更加溫柔,「沒關系,都已經過去了。」
男人轉過頭來,看見小妻子淚眼汪汪地看向自己,遲疑了一瞬問,問道:「什麼過去了?」
江新月沉浸在自己的想像的苦情劇中不可自拔,「你小時候一定吃了不少苦吧,練武那麼累。」
「嗯……也還好,傳授武藝的師傅是秦先華秦老將軍,也是開國名將,自然嚴厲些。不過也就是最初的時候吃了點苦,就算這樣練武場外一直有太醫守著,下了練武就會有太醫診斷,放鬆筋脈之類的,就是當時的太子殿下都沒有這樣的規格。」
江新月覺得有點不對勁,想到張氏同自己說的話,又覺得是裴延年在嘴硬,忍不住問道:「那常年見不到親人,連身合適的衣裳都沒有,是不是很苦?」
「你說的是什麼事?」裴延年回想了一番,「確實見不到家裡人,不過也是因為我沒時間。當時課業很滿,大多數的時間在宮中和軍中,外人就算是想見我或是想遞什麼東西,也沒有辦法。至於衣裳……想不起來了,畢竟到了軍營之中,穿什麼最後都是一個結果。」
江新月凌亂了,怎麼和自己接收到的信息不一樣?
在自己的想像中,年幼的裴延年不應該是小可憐,要忍受被親人漠視,在各種各樣的刺殺中默默努力,然後成功長成一個斷情絕愛的大魔王。剛好在心灰意冷時,遇到貌美如花的她,最後被她身上美好的品行折服,想要和她好好過日子?
她臉上的表情過於豐富多彩,五官都快要打結。
裴延年看著看著,突然笑了出來,胸腔都在震動,眉目之間多了少年氣。
「我不知道你都聽說了什麼,但是我真的沒有你想像中的可憐,生活一直很好。所有人都知道我是未來的鎮國公,聖上也從來沒有掩飾對我的看重,沒有一個不長眼的會挑戰天子的威嚴。」<="<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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