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其實讀得根本不好聽,語氣橫平豎直,面上的表情嚴肅到像是在讀什麼公文。他有時候也會不耐煩,帶幾本遊記過來讀給她聽,兩個人就開始掰扯話本子和遊記相比,哪一個更好看的事。
這讓她真的有一種錯覺,他們真的感情非常好。
可是就在感情這麼好的時候,裴延年已經做好離開京城的準備。
這讓她感覺十分違和,甚至是疑惑。
真要是喜歡的話,能隨隨便便面對分離,能一點兒都沒考慮過帶著她一起去邊境?
她完全沒有辦法理解,可也沒有底氣理所當然地質問。她連感情都要吝嗇地放在天平上,細緻地計較愛與被愛的一毫一厘,至今都在猶豫自己對裴延年到底是什麼感情,為什麼去要求裴延年事事以她為先?
可她還是覺得很難受,整個人像是被硬生生擠進一個密不透風的陶罐里,連喘口氣都覺得困難。
裴延年跟在她身後走進來,往銅盆里兌了些熱水,將乾淨的巾帕浸透之後擰乾,遞了過去。「怎麼突然走得這麼快,也不怕熱到。」
見小妻子沒說話,他順勢坐到她對面位置。
女子的表情不大對勁,額頭上滲出細密的汗珠,卻抿著唇不說話。眼簾半垂著,濃黑的睫羽遮擋住視線,也不去看她。
他停頓了會,抬手用巾帕替她擦汗。「生氣了?怪我沒有提前告訴你?」
江新月偏過頭,躲開了他的動作,卻仍舊沒說話。
裴延年的手就空懸著,食指將巾帕捏緊,然後收回放在自己的腿上,低頭將捏出來的褶皺撫平。
他的後背繃得筆直,語氣卻輕飄飄的,玩笑一般地問:「楚蕎蕎,你該不會是捨不得我離開京城吧?」
「沒有這樣的事。」江新月差點兒咬到自己的舌尖,差點兒沒疼得她直接掉眼淚。
她不自在地起身站起來,朝著屋內走過去,同裴延年也是同自己說:「領兵打仗原本就是你的職責,我在同你成親之前就已經知道你可能隨時去前線,怎麼可能還因為這件生氣。」
裴延年頓了會沒說話,而後隨意將展平的巾帕往前一扔,精準地砸到銅盆中。
溫水被濺起,木架上全都是斑斑點點的水漬。
他目光平靜,「倒也是。」
——
兩個人之間的氣氛一下子變得不對勁起來。
明明還在一起用飯、看孩子,甚至晚上還躺在一張床上睡覺,有時候還會在一起聊上一兩句,可就是奇奇怪怪的。
首先能感覺到的就是屋內的下人,可眾人全都摸不著頭腦,也沒聽見兩個人發生爭執啊,可兩個人怎麼就這麼生疏起來。
最覺得要命的就是問山。
來山莊美滋滋躺了一個來月,每日最大的活動量便是上山打幾隻野雞,又或者是抓幾隻兔子,找夫人院子裡的青翡說兩句好話,讓人幫忙料理了做兩道菜,就能招呼一群人過來聊天吹水。
日子過得美滋滋,比大公子從前的日子還要瀟灑。
不過大公子現在的日子也不好過,羽林軍在皇上面前出現的機率大,有不少得了聖上賞識最後平步青雲的人。所以家中有點關係的,就削尖了腦袋將自家寄予厚望的小輩塞進去,謀求一條通天路。
所以能在羽林軍混下去的,要能力有能力,要背景有背景,要手段更是不少層出不窮的手段,心氣更是比一般人高。大公子空降羽林左衛副指揮使,羽林軍里不乏有在背地里使絆子的人,被坑了幾次之後目光看著都沉穩很多。
惹得他同情地掉了兩滴眼淚,轉頭高高興興喝酒。
可現在他完全高興不起來了。
天殺的,國公爺都歇了兩個月,怎麼好好地又開始拉練。
這主子都開始鍛鍊了,他還能閒著。天還沒亮,就摸著黑跟在主子的後面繞著整個山腳跑了整整一圈。
差點兒直接將他跑廢了,到後門時雙腿打顫,一屁股直接坐在台階上。
「不行了,我得要緩緩。」他抬頭看向同樣出了一身汗的男人,頗為不解,「不是,你怎麼突然想起來要晨練了?不是說還有一段時間才走。」
「那臨出發前一天再練功?」裴延年掃了他一眼,也很難理解,「怎麼才一兩個月就退步成這樣。」<="<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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