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聖上又想用裴策洲, 要是真處理邵氏也難保日後裴策洲不會在有心之人的利用下最後反水, 暫且就擱置了。
在此時,邵氏「恰恰好」瘋了,往前犯過的錯一筆勾銷,就連最大的受害者老夫人都不會對她有絲毫的埋怨。
畢竟是功臣遺孀, 又生養了鎮國公府的嫡長孫,邵氏的瘋給所有人一個交代, 也給裴策洲鋪了一條通天路。
不過邵氏千算萬算都沒有想到,她給裴策洲的是一條通天路,同樣也是一條絕命路。
就連她這種半吊子都能看出來,裴策洲已經徹徹底底成了皇上殺人的刀,正在接手也終將接手很多不能擺在明面上的髒事。行差踏錯半步,等著裴策洲的便是粉身碎骨和後世幾百年的罵名。
邵氏只怕是知道這點,才會冒著被揭穿的風險,試圖通過她將消息傳遞給裴延年。
畢竟只有裴延年徹底贏了,掃清餘孽,裴策洲才能有安穩退下來的可能。
在這場局裡,慶陽帝可以說將裴家的每個人都計算得乾乾淨淨。
裴策洲不知道嗎?老夫人不知道嗎?裴延年也不知道嗎?
不可能的。
知道了他們卻依然以身入局,正是清楚他們沒有多少選擇的權力。
不是邵氏也會有其他人,或者是張氏,又或者是她。
從始至終,皇上需要的是,裴家要有人站出來。
江新月想到這裡,只覺得周圍的溫度又降低了幾分。這已經是臘月,滴水成冰的天氣裡屋內燃著炭火,可仍舊有森森涼意撲上來將她吞噬掉。
她第一次如此直觀地窺視到,皇權的壓迫之處,那世人所歌頌的裴家忠勇又算得了什麼?
她又想到裴延年曾經提及過鎮國公府有皇帝密探的事,怕是這個原因邵氏才不得不選擇一「瘋」到底。
那「小心百姓」到底說的是什麼?
怪不得裴延年那麼輕易就答應她帶著孩子一起去邊關,她之前還覺得兩個人感情甚篤,一家人團團圓圓在一起過日子總要比兩地分隔好。
現在想來,他怕是在留後手,京城還真的說不上比邊境安全多少。
裴家真的能在這次動盪中,安然無恙地全身而退嗎?
她心煩意亂,在書桌前靜坐一晚上,忍著頭疼在天還沒亮時就爬起來寫了一封信,說清事情原委之後將泥牌放進信封當中,讓問山找人將這封信加急送給裴延年。
親眼看著信件被送走時,她坐在圈椅上長長舒了一口氣,很久沒能緩過神。
可出發的日子已經定下來了,她連憂心的時間都不多,在青翡找來時又開始忙碌起來,帶著下人將東西檢查一遍,這才出發,去約定好的地方等其他人匯合。
只是沒想到,第一個見到的,是趕過來相送的項平生。
項平生還乘坐著那輛終年不變的舊馬車,下來時還被身邊的管事扶了下,拍了拍衣角的褶皺,這才走上前。
江新月驚訝地下了馬車,「舅舅怎麼過來了?」
「聽說你今日啟程,便過來送送你。」項平生眯著眼睛,看清她身後跟著的大批行李,問道:「要去很長時間?」
江新月不敢把話說得太滿,應聲道:「也說不準,看看情況。要是去那邊適應不了,到時候再回來。」
她熬了一整宿,再加上出行原本就是大事,前後安排都要有人仔細盯著,縱然年輕也表現出幾分疲態來。
這便是獨立門戶、沒個人幫襯的壞處。
項平生眸光浮動,身形不復以往的挺拔,如同最尋常的長輩,放低了聲音叮囑:「現在過去也好,馬上要開春,天氣暖和後路上也沒那麼受罪。等到了青州,那邊過了冬季也開始熱鬧起來,雖然比不得京城,也自有一番趣味。你可以趁著這個時候多看看,也不一定要著急回京城。」
江新月快速地眨了眨眼,才經歷了邵氏那麼一遭,心裡正是敏感的時候,覺得舅舅這句話是不是有什麼深意?
還沒有等她詢問,項平生接過管事手中的木匣,遞了過去。
「那這一路上可要警惕些,注意安全。我也沒什麼好送你的,這塊平安扣是從廟裡求來一直帶在我身邊,跟著我幾次由危轉安,也算是吉祥之物。我將它轉贈給你,希望也能給你帶來一份好運氣。」<="<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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