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延年在等她,她的孩子也在等她。
這樣的日子她過了不到一個月,而邵氏過了整整十五年。
江新月看向站在自己身邊的男人,轉而問道:「你怎麼突然回來了。」
裴延年的目光落在她的身上,嘴上卻說:「我回來看看孩子。」
「兩個孩子都不搭理你,別到時候又被昭昭拿著小木劍打。」
他現在身上的煞氣越來越重,小孩子又特別敏感。
小昭昭是有用小木劍打人的習慣,有次被她看見收走小木劍打過一頓後就老實下來,平時根本不會用小木劍胡亂戳戳。
可見到裴延年,她雖然害怕得跟鵪鶉差不多,但是轉個身就拿出自己的小木劍,靠在她的身邊用木劍對准面前凶得能吃人的怪物。只要裴延年往前多走兩步,她就咿咿呀呀呵斥兩聲。
有一次裴延年開玩笑,將她的小木劍奪走。
她的眼睛瞪得圓溜,不敢相信居然真的有人搶自己的小木劍。大眼睛裡噙滿淚水,她緊緊地抿著唇,猛得衝上去把自己的小木劍奪回來,窩到娘親懷裡「哇」得一聲就哭出來,哭得比上次被打手心還要厲害。
小明行平時和昭昭沒少打架,姐姐哭後他也坐在旁邊陪著哭。
這小傢伙比昭昭還要不老實,後來裴延年再來看他們時,他不聲不響地將自己最寶貝的撥浪鼓放到床沿邊,直接被裴延年坐壞了。他一聲不吭拿著被坐壞的小鼓爬到江新月面前,話都還沒說全乎就開始告狀。
江新月一開始還真以為是孩子受了委屈,便讓裴延年去外面等著,還賠給小明行一面更精緻的撥浪鼓。
原本以為事情都結束了,小明行也挺喜歡新得的撥浪鼓。
結果等裴延年一來,他又拿著那面被坐壞的小破鼓晃悠,還不停地去打量江新月的臉色。
裴延年最後也徹底敗給這兩個小傢伙,平時回來見到兩個孩子沒睡的話根本不會進去,站在門口靜靜地看一會。等兩個孩子睡著後,他才會進去摸摸孩子的手,也僅僅是摸手而已。
兩個孩子都長得很好,腦子活泛,不過也都不是什麼容易被搞定的性格。
她有時候都覺得頭疼。
兩個人商量等孩子再大一點之後,就找先生替他們啟蒙,免得日後移了性子轉都轉不過來。
想到這裡,她更想見到兩個孩子,便和裴延年去內院東邊的偏房看望兩個孩子。
小昭昭和小明行正坐在木盆旁邊,在嚴嬤嬤的陪伴下挑揀盆內的紅豆和綠豆。說是挑揀,更接近於捏著豆子玩。不過他們都挺喜歡將小手埋進豆子裡,隨意劃拉兩下就能聽見豆子與木盆擦過的「嘩嘩」聲,埋著頭玩得不亦樂乎。
裴延年的視線從孩子身上轉移到自己身邊女子的身上。
在嘉應城,燈油都是難得的東西。因此天色暗下來之後,屋檐下只懸掛著一盞燈籠,僅僅是能照明的程度。
暖橘色的火光摻了一點夜色,溫柔地落到小妻子的側臉上,原本明艷的五官在模糊的光影中透著沉靜如水的溫柔。
他輕咳出聲,壓低了聲音說道:「你進去看看孩子吧。」
江新月偏過頭,「你想進去看看孩子?」
裴延年知道自己身上的血腥氣重,並不想晚上嚇到裡面的這兩位小祖宗。「我就不進去了,在外面等著你。」
「我也不想進去,他們身邊整天都圍著一群人,玩得可高興了,並不缺我一個人。」江新月轉過身看向面前的男人,半是開玩笑半是認真地說,「反倒是你,整日都在軍營中,今天難得有機會,我更想要和你在一起。」
東昌被奪回來之後,裴延年便常駐在東昌,三四日回來一趟。若是遇上要緊的事,七八日回來一趟也很正常。
不過回來之後,兩個人也說不上多少話。經常他累到吃點東西洗漱之後就沉沉睡去,第二日天不亮就要往東昌趕去。
像今天這樣兩個人站在一起閒聊,都是難得的情況。
裴延年詫異地看著她,有點意外她的直白。
江新月這個人沒走心的時候,嘴巴甜得很,什麼「我心上只有你一個人」「我要一輩子做裴三的小娘子」這種話張口就來。他那時是聽出不對,可嬌嬌軟軟的小妻子窩在自己懷裡,說想同他長長久久時,他就在想,就算是謊話,那十句裡面也總該有一句是真的。
後來才發現,居然有人說謊真的連半個字都是編出來的。
再就是兩個人成親,關係明顯好多之後,他也鮮少從她這邊聽到這麼直白的想念。
「說的是真心話,還又就是哄我?」
裴延年半開著玩笑,眼神卻轉移到女子的臉上,不曾轉移。
他這段時間恢復了很多,最起碼看上去只是偏瘦,臉頰上多了點肉,不過看上去也更凶。就算他在笑,可眼神看上去卻泛著冷意,如同猛獸般夾雜著森森的戰意。
江新月想到自己第一次見到裴延年時,男人的樣子比現在好不了多少,壓根就不能怪她將他當成殺人無數的匪徒,然後小意奉承百般討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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