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體健康的龍鳳胎,祥瑞之兆。他聽了之後卻有些難受,女子生產原本就不容易,雙胎的生產風險更是成倍的增長,對身體的傷害很大。
他不放心,在裴家的山莊裡轉了一圈,確定這位鎮國公是真的對初初好之後,才放心。
說實話,初初的運氣要比她好很多,遇到了好人。
他同那位久負盛名的鎮國公聊了聊,提到了日子,心裡開始有一個荒唐的念頭。
不禁想問,淑敏當初混淆自己生產的日期,是為了什麼?
在踏入門檻的那一步,看見著一身粉紫色的婦人抱著孩子時,有一種時光錯亂的荒唐感。
就好像是看見了年輕的淑敏成親,有了自己的孩子,抱著孩子滿心歡喜地等著自己新婚丈夫的歸來。
而丈夫並不是他人,而是他。
如果不是他的一念之差,是不是他們也可以有一個幸福美滿的故事?
這個想法如同洪荒般將他淹沒,他怔愣在原地,做不出任何反應。
他覺得一定是上次的病仍舊有遺留的症狀,要不然他的心口為什麼又開始發疼,疼得他快要喘不過氣來。
昭昭被遞到他懷裡時,他的動作都變得僵硬。
許久之後他才看向小孩子的臉。
小小的一團,同她的娘親有些像,也很像淑敏。
也不知道是不是今日想的事情太多,以至於他都開始糊塗,居然覺得昭昭也有些像他。
後來他知曉,並不是他糊塗,初初原本就是他的女兒。
那一夜也根本不是他在宿醉之後的幻想,而是他們之間切切實實有過這麼一段。
前塵往事席捲而來,他說不清是震驚、憤怒、難堪還是其他。她怎麼敢有這麼大的膽子,瞞著所有人做出這樣的事情?
可對上徐淑敏紅腫的雙眼時,所有的質問又說不出口。
她像小時候那樣,扯了扯他衣袖的一角,眼淚無聲地落下。「初初,真的是江仲望的親生女兒。」
那時江家謀反一案已經塵埃落定,江新月已經躲過一劫。再生起波瀾的話,她又會被推上風口浪尖,承受身世所帶來的所有非議。
「項平生。」徐淑敏頭一次去叫他的名字她應該是想笑,卻又笑不出來,眼里是濃重到化不開的悲傷,「她只能是江仲望的女兒。」
這座土地廟已經荒廢很久,門上糊的窗紙已經落得七七八八。
皎潔的月光從破敗的窗戶中透進來,恰恰停在他們一尺以外的地方不得前進半步。
在漫無邊際的黑暗中,他定定地看向面前的女子,萬千的話在喉嚨間翻滾著,最後說了一聲「好」。
「剩下的事,我來處理。」
他同鎮國公一起磨平了所有蹤跡,讓這個秘密永遠只能成為一個秘密。
而兩個人的關係,在那一夜就被徹底斬斷。
他們退回到原來的位置上,不再有任何的聯繫,也不能有任何的聯繫。
聽到她要回渭南的消息,已經是兩個月之後。
書房的燈盞亮了一夜,他在油燈下靜靜地坐到天明,等天亮之後便讓管事備上馬車。
在馬車的這一路,他不停地在猶豫,要不要直接開口,將人留下來。
留在京城,他會照顧她。
可當他見到淑敏時,他該用什麼樣的立場,讓她留下來呢。
他們中間隔著的,是開始十幾年的血緣親情,是中間十幾年的生疏漠然,是往後數十年死守的秘密。
早在一開始,他就徹底失去讓她留下來的資格。
她這些年沒怎麼變,和離之後日子更加輕鬆,不需要考慮太多,衣著打扮也更加接近年輕的時候。
從馬車被繡心扶著走下來時,她像是踏破了時間的壁壘,一下子將記憶拉到已經成為徐家女兒的徐淑敏第一次到姑孰的場景。
他的眸色在陽光下越發淺淡,喉結微動,心尖滾燙。
他主動走過去,托她將準備好禮物托她帶給徐家老夫人,並代他向徐家老夫人問聲好。
徐淑敏悶聲應下來。
兩個人之間就沒了其他話。
只是要分別的時候,女子忽然開口。「你處理公務也要注意身體,讓身邊的下人提醒你按時用膳,再不濟也該吃些糕墊墊肚子,別累垮了身體。」
他轉頭時,就看見女子泛紅的雙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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