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衡皺眉,這樣下去可不行,正要叫人,上官季仙的聲音突然從外面傳來:「殿下,雪太大了,前面又是山坳,再往前走,萬一被積雪困在山坳里,恐有危險。是不是先找個避風的地方就地紮營,等雪停了再走?」
可誰知道這雪什麼時候停呢?冰天雪地紮營,縱有炭盆也不會比頂著雪趕路暖和多少。君衡見張格已經徹底昏睡過去,怎麼叫都叫不醒,心裡不免更加憂慮:「此地距最近的驛站還有多遠?」
上官季仙:「過了前面的山坳就是安陽驛,可是……」
君衡打斷:「繼續往前走!除了馬匹軍械和馬車上的行李,其他輜重糧草一律先就地掩藏,所有人都上馬,先快馬過了山坳再說。」
「是。」
卸了輜重,整支隊伍行進速度大增,但飛速疾馳的馬車卻愈發顛簸,幾乎要將人的心肝脾肺腎都顛出來。儘管如此,張格也只是微微皺了皺眉頭,依然沒醒。
君衡心中愈覺不妙,想了想,乾脆將兩人身上的外衣都脫了,將張格抱在自己腿上圈進懷裡,再用兩件大毛衣裳將兩人周身團團裹住,一邊用自己的體溫給她回溫,一邊用雙手使勁揉搓她的手心臉頰,促進供血。
如此過了一刻鐘,張格凍僵的身體終於恢復了一點熱度,手心臉頰的灰青色也漸漸消了下去。
君衡鬆了口氣,但再一回神,看著張格充滿依賴和信任的睡顏,想起方才心頭陡然升起的慌恐,心情卻不免有些複雜起來。
……
默默地看了許久,君衡突然抬手輕撫過張格漸漸紅潤的臉頰,輕輕嘆了一聲,繼而放棄一般將她攬緊了些——罷了,少衛查了一個月也沒有查出什麼切實的證據,這一路他也沒有試探出什麼端倪,可能,確實是他想多了。
或許她就是這樣真摯率性、勇敢無畏的人,也或許是阿娘在天有靈,憐他這一生註定孤單,才保佑他遇上了心儀的妻子。
世上之人千樣千面,阿娘教他『用眼識人不如用心識人』。她的性情雖不合常理,卻的的確確一直真心為他,也從未害過他。自己實在不該只因她是官婢,便無端去定論、猜忌她。
畢竟,她不僅是他的妻子,更是他在這世間僅剩的至親之人了。
·
相州治所安陽縣官驛內。
張格頭昏腦漲地睜開眼,感覺自己全身上下都燙得難受,偏又從骨子裡往外冒寒氣,手腳冰涼僵硬,四肢酸軟泛疼,整個人在一陣兒一陣兒地打哆嗦。昏昏沉沉了好一會兒,張格才反應過來——她發燒了。
腦袋好疼,喉嚨好干,好想喝熱水……張格正要出聲喊人,君衡焦急的聲音突然從外間傳來:「大夫呢?怎麼還沒來?」
一個陌生的中年男子聲音小心回道:「殿下,下官已經派人去叫了,可外頭的雪實在太大了……」馬出去都跑不動,實在不知道大夫現在到哪兒了啊!
君衡也知道外面的情況非人力能抵擋,可風寒高熱是要人命的東西!何況她一個弱女子,身體本來就不算強壯,凍暈燒暈再碰上缺醫少藥,一個不好耽誤了病情,到時神醫難救!
君衡怒道:「那就再派人去找!把能派的人都派出去,難道安陽只有一個大夫能治風寒?」
驛長被他冷厲的神色嚇了一跳,連忙道:「是是是,下官這就再派人去,馬上派人去!」
君衡又道:「薑湯煮好了嗎?趕緊端來,去藥房看看有沒有桂枝湯或麻黃湯,若有也讓人先熬了送來,再命人送些溫水和巾帕。」
「是、是!」驛長應完又小心道:「桂枝湯倒是有,只是缺了一味白芍,您看這?」
君衡皺眉。白芍是養血斂陰,調和營衛的。沒了白芍,藥效減弱還在其次,主要是陰虛體弱者可能發汗過多,更加不適。不過,總比繼續這樣耽擱著強。
君衡果斷道:「去熬藥!把桂枝和甘草的劑量各加一分,還有,讓人煮些熱羹,再弄些適口的吃食,趕緊送來。」
驛長連連點頭:「是是是,下官這就去!」
驛長剛出去,上官季仙又帶著一身風雪寒氣進門來,一邊拍著肩頭大氅上的雪花一邊道:「車馬都已經安頓好了,不過看這雪情,輜重短時間內恐怕是取不回來了。」
君衡點頭:「那個不急,廚房煮了薑湯,讓所有人都先喝兩碗驅驅寒氣,不要病倒了。」
「好。」上官季仙探頭瞥了一眼隔間的床帳,小聲道:「表嫂怎麼樣了?」<="<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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