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好了心理準備,但這個消息還是太過猝不及防,溫知語短暫地愣了愣,跟著她停下來,猶疑問:「...是發生什麼事了嗎?」
「羅先生的家人前兩天找我了。」
安琪停了一下,說完後一句:「她媽媽告訴我……我被廖家收養是因為一顆和廖先生高度匹配的腎。」
「......」
冷風呼嘯,溫知語沉默下來。
安琪看著街頭的路燈,說:「我第一次見他是在醫院。」
那年安琪做完移植手術住院,病房太悶,能下床之後她被醫生允許在室內走動。有天,隔壁的病床送進來一個滿身傷的少
年,臉上手上都是血,少年昏迷了三天才醒,醒來之後也不說話,不睡覺的時候就盯著天花板。
廖先生換完腎之後剛醒,廖家上下注意力都他那邊,除了送飯的阿姨,沒人顧得上安琪。病房裡每天除了醫生早中晚各來一趟,夜裡病房只有她和他兩個人,少年沒有生氣,呼吸也隨時像會斷掉。
安琪很害怕,但又覺得他可憐,所以她主動跟他聊天。
病床上的少年並不搭理,他不說話,連醫生也不回應,沉默得可怕。
安琪本來就是悶不住的性子,漸漸地也學會了自說自話,本意是想和他聊天,但她很少有這樣的肆意說話的機會,說多了也帶了點傾訴的意思,也想讓他多點活下去的念頭,所以安琪說到孤兒的那段時間,過得很辛苦,也有覺得活著沒意思的時候,但是最後也還是挺過來了,說她和溫知語在暖幼的那間倉庫......
亂七八糟說了很多,但直到離開的那天,少年一次也沒有搭理過她的話。
少年傷得這樣重,但半個月以來,卻也從來沒人來看望過他。
以為不會有機會再見。
但世事無常,廖先生去世之後她會被趕出廖家。
再次見到是在一家地下酒吧,她也沒想到,這麼幾年過去,居然一眼就認出了他。
不再是當初躺在病床上死氣陰沉的少年模樣,青澀從他眉眼五官盡數褪去,男人坐在人群簇擁的沙發中央,一臉冷漠地睥睨著台下性邊緣表演的男男女女。
她是臨時頂替才進來的,在酒吧工作將近一年,已經很熟練了,今晚端酒的手卻莫名抖了一下。酒杯砸到地板上,中央沙發的男人掃過來一眼,只一眼,和看杯子,酒,路邊的小貓小狗沒什麼區別。
後來安琪沒能再下到那家地下一層的酒吧,也沒再見過他。
直到一個多月後的某天,她下夜班從酒吧里出來,在門口看見一輛停著的黑色轎車。男人靠在車邊抽菸,身影匿在黑夜裡,忽然朝她偏頭看了眼,主動開了口:「送你?」
那晚之後,安琪跟在了羅錫身邊。
她也在他的帶領下,進入了表演的隊伍。他有那方面的愛好,但從來不親自動手,連觀看也是冷漠。但安琪,是他手把手帶出來的,每一次揮鞭每一處痕跡,都是他給予。
他為她破例很多次。
他這樣的人,能做到這個地步。
安琪以為他是愛她的。
直到他的母親找上門。
恩華羅家的兒子,恐怕在醫院碰見的第一面,聽個名字就知道她是什麼身份——
一個腎源的供體失去利用價值之後又變成了勢單力薄的孤兒,聽話漂亮很好處理,主動送上門,男人不介意多玩玩。
「我一直以為從他口中說出的那些羞辱的話是情趣,原來...」
安琪苦澀地扯唇笑了下,眼淚終於忍不住成串滾下來:「……我是真的跪在他面前。」
-
安琪離開京宜那天,溫知語騰出時間到高鐵站送她。
她們在安檢區外告別。
這幾天安琪回想了好多,想起來重新和溫知語碰見之後,她當時那麼在意她身上的那條疤,「我好傻啊小魚,你當時都那麼擔心我了,我還一點都沒有意識過來。」
不是沒想過告訴安琪,但那時候只是猜測,沒有定論。
「抱歉,安琪,」溫知語輕聲說:「應該早點告訴你的。」
或許會比她現在通過這種方式知道要好受一點。
安琪搖頭:「不是你的錯,都一樣的。」<="<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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