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玹的臉色幾經變化:「事發之地,離菱心記很近?」
孟觀樓道:「就是那家做荷花酥的點心鋪子,排隊人很多的那家,就在那旁邊。殿下可是想到什麼?」
「沒什麼。昨日鄭良娣宮中,有個宮女出宮了。」李玹輕描淡寫地說,「亥時前後,她恰在菱心記附近。我原想她是宮人,認識陸華亭的概率很大,若旁觀鬥毆,說不定看出幾分門道,便將她扣下。只是沒想到,還可能是個更厲害的人物。」
離開之前,李玹的垂下的手撫上了孟觀樓的額角和鬢邊,孟觀樓倒也乖覺,像犬只一般一動不動。
李玹說:「你的體溫確實有點高,若是狂躁難受,我讓壽喜找醫官給你開點平心靜氣的藥先壓一壓。是為本宮打算,還是公報私仇,你心裡清楚。別再招惹陸華亭了,本宮比你更了解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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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早,群青的門被打開,是壽喜來院中傳諭。
她被關了兩日的禁閉,這兩日,足夠她把所有的可能都猜測一遍。無非是鄭知意為她求情,或者闔宮為她求情……
但群青沒想到,她面對的會是一隻金盤。
盤裡是銀紅色的絹,艷若煙霞。
壽喜道:「太子殿下口諭:當日心情不善,一時不快,重責清宣閣婢女,以至良娣受驚。本宮自責切切,賞絹一匹,以慰娘子,望娘子日後仔細當值。」
阿孟等人聽得呆住了。她們早知太子溫潤,但不知竟到了這個地步,竟給一個宮女道歉。
攬月望向群青的眼刀幾乎憎恨:良娣心都碎了,都沒等來太子的探望,倒是她!也不知此女到底有什麼魅力,可是狐狸轉世?尋常的事情一到她身上,就變得格外反常。
群青站在原地,直到壽喜催促她謝恩,才將金盤接過來。
在宸朝,越鮮艷的衣料越罕見珍稀,這銀紅絹匹在貴主宮中都屬難得。
群青看著這匹絹。太子對一個宮女逾制的恩賞,像一個意味深長的警告。
不罰,反賞,是用來刺激鄭知意的?還是故意把她架在火上烤。堂堂一國太子,會跟幾個娘子這般計較?
攬月一走,阿孟她們瞬間湊上來,把群青圍住:「早說青姐吉人自有天相天象,非但沒領罰,還添了賞!」
阿姜的眼神不住地往絹上飄:「青姐,你可得念我們的好!當日我們給你求情了,把攬月姐姐都給得罪了。」
阿孟啐:「明明是若蟬先拿著青姐補好的袖衫衝上去求情,你還扭扭捏捏不敢去呢。」
阿孟和阿姜為她說話,在群青意料之中,因為她們的倒戈已然得罪了攬月,若不把她救回來,日子真是沒法過了。沒想到若蟬居然這麼勇敢。
若蟬的臉紅得像煮熟的蝦子,攥著裙邊說:「若姐姐離宮,日後便沒有人教我刺繡了……」
「原來你是想讓我教你刺繡啊。」群青不等若蟬辯解,便翹了一下嘴角道,「好啊。」
若蟬聞言驚喜不已。
「青姐今日可以回住所睡了吧?」阿姜說,「也好,今晚睡覺也不必再惶惶不安了。」
群青這才注意到,這幾人臉上籠罩著黯淡愁緒。
風掃動著落葉和灰塵,群青看到零落景象:「院子怎麼又不掃了?」
才整潔幾日,又恢復了一開始的雜亂無章。
「掃有什麼用?想來以後都不必掃得那麼乾淨了。」阿孟苦笑,「青姐,我們徹底完啦。」
「為什麼完了?」群青不解。
「你還不懂嗎?」阿姜看看內室,幽怨地說,「殿下今日送賞,提過良娣一句?他是補償了你,想來是為自己的名聲著想;如果說良娣從前還有幾分希望,前幾日殿下黑著臉出的門,闔宮都知道良娣徹底和殿下決裂,殿下以後再也不會踏足我們清宣閣了!」
群青耐心地聽著她們講。阿姜不懂群青的雙眼為何還是如靜水一般澄明無波,神色甚至有幾分懵懂。
「青姐,就沒有你在乎的事嗎?」阿姜痛苦地問。
確有一件事她很在乎,群青問:「我們的俸銀可有變化?劉司膳還在嗎?」
「這,沒有……劉司膳在廚房呢——關她什麼事呀。」阿姜哽住,「以後好事再也輪不到我們了呀!」
「你們兩人,帶人將偏殿和南苑打掃了。」聽完回話,群青恢復了往日神態,「若蟬,你擦內殿。這幾天多雨,木頭腐了招病,若是良娣病重,我們才是真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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