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理後宮的任務,她無法承擔,所以皇后鳳印一分為二,後宮之事,由韓婉儀、呂嬪協理;內宮六尚之事,則由燕王妃蕭雲如代勞。
「臣妾不敢。」蕭雲如跪下了,「臣妾忝為母后分憂,無一日不敢忘,這半枚鳳印是代持而已,母后才是六宮之主。」
嬪妃們看著,心裡各有計較。這燕王妃倒是乖覺,預感到燕王要被發落,竟主動將協理後宮的權力還了回去。
宸明帝便是在這個時候到來。
一時間群臣、嬪妃們皆起身,山呼海嘯,三拜聖人。宸明帝在宮女們的指引下走上御座,見蕭雲如跪著,便問:「怎麼了?」
皇后道:「聖人來得正好,燕王妃說要將鳳印還給臣妾呢。」
內宮事務繁多,光弄清楚各個部門就要好幾日,馬皇后久不理後宮,一見這些就頭疼,哪裡做得來。
宸明帝聽完,冷眼瞥向座下老老實實坐著的的李煥。若非燕王惹禍,何至於此?
他將木盒裡的名冊、條陳拿出來翻了翻,見蕭雲如把一切記得清楚明白,語氣柔和了些:「各宮的奴婢都選好了?」
蕭雲如道:「回父皇,各位貴主宮中的奴婢已全部增補完畢。」
「六尚的宮官呢?」
「宮官還缺十一人。」蕭雲如停頓了一下,「下月初,原本是打算從各宮的二等奉衣宮女中再選出這十一人,留下的空位,再由掖庭採選補足。」
宮變時,楚國的昭太子帶著上千宮人和大量金銀細軟連夜南逃,留給李家人一座殘破停擺的皇宮。
是蕭雲如提出可以利用掖庭內前朝留下的罪婢們,從中選拔宮人填補空缺,得到了宸明帝的讚許,她也踐行得井井有條,只可惜下個月的計劃不能落成了。
皇后道:「聖人您看,不如讓燕王留些日子,讓王妃將……」
宸明帝的眼神一下子冷下來,馬皇后噤聲,明白這皇子之間牽涉到很多事,自己又多話了。
宸明帝揮手叫蕭雲如退下:「朕忙於西面戰事,來得晚了,大夥都餓了吧,開宴。」
一時間謝恩聲盈滿大殿,隨後是杯盞喧囂,曼妙的絲竹聲也響起來。
和樂歡慶的氛圍中,陸華亭心裡想著群青透露給他的消息。
太子面無異色,密奏還壓在他桌上,想來是因宸明帝最忌諱宴前告狀,讓人餓著肚子審案,只等酒過三巡再發作。群青沒有騙他,告訴他的,確實是關乎性命的消息。
她用這消息換他放過蘇潤,這樁穩賺不賠的交易,不知怎麼,卻讓他覺得哪裡不舒服。
把玩在手中的酒杯,不知何時變成攥著的姿態,冷而硬的杯口硌著他的手心。
舞樂之間,蘇潤回到丹陽身邊,群青卻沒有回來。
她的本事一向很大,總不至於連那小內侍都甩不脫吧?
蕭雲如低低喚了陸華亭好幾聲,他才回過神。這位燕王妃借敬酒的功夫低語道:「長史同我說,一會兒丹陽公主的人會狀告孟觀樓,方才我見孟觀樓已駕車走了。」
陸華亭表情不變,碰她的杯:「有人作梗,此事不成。走就走了吧。」
「那怎麼辦?剛才以退為進,也未能使父皇心軟。」蕭雲如憂慮道,「若用得上妾身的地方,還請明示,只盼長史拿個主意,不要讓燕王真的離了長安。」
陸華亭以袖擋著,飲光杯中酒,卻是道:「娘娘不如學習一下三郎的心態,好好吃些東西吧。」
李煥平日吃幾兩飯,今日還吃幾兩,陸華亭的話,活像是奚落。他不說自己的主意,蕭雲如哪裡吃得下去,只在宮女服侍下,勉強進了些瓜果。
一曲未完,忽然有一名宮裝女子離了席,被兩名宮女攙扶著,艱難地走到宸明帝面前:「聖人,婉儀娘娘身體不適,想提前回去。」
這名臉色蒼白,鬢髮汗濕的宮妃,正是剛有三個月身孕的韓婉儀。
話未說完,只見她裙角洇出赤紅的血色來。宸明帝向前一傾,馬皇后已驚叫出聲:「快,快先扶到屏風後,再喚醫官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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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娘娘這些時日很注意身子,連走動串門都沒有過。除了前幾日,寶安公主登門,說了很久的話,就那日開始不舒服的。」
緊接著,韓婉儀虛弱的聲音從屏風背後傳出來:「香茅,不要亂說。」
大殿那張巨大的六折屏風後,有香爐、軟榻,可供貴人休息,韓婉儀滿頭是汗地靠在塌上,在她裙上淌下來的一道蜿蜒血痕如紅蛇,嚇得陪護她的陳嬪花容失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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