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蹙眉:「既然如此,寶安公主先行禁足,等韓婉儀平安產子,禁足自解。」
宮妃們嘆息議論,長達七個月的禁足,等再放出來,黃花菜都涼了……
楊芙離開前,含淚地望了一眼群青,眼神絕望而複雜。
群青什麼也沒說。
她與這天下大部分娘子一樣,看到楊芙悽慘,孤立無援,心中浮上惻隱,她感受著這份煎熬,卻報以冷冷的回視。
當斷則斷,這是她學會的自保的方式。也許會難受一陣子,但總好過犧牲一輩子。
只聽鄭知意在耳邊小聲道:「瞪瞪瞪,眼珠子瞪出來,殿下也不會救你的。」
群青差點嗆住。鄭知意還以為楊芙在求助太子。
也是奇怪,李玹今日沒有為寶安公主說情,難道他也決定放棄寶安公主了?
這時,聖人的口諭傳來:「燕王李煥請戰准奏,命燕王為先鋒,前往涼州,協助趙王擊退西蕃國,共衛大宸國土。燕王若能將功折罪,不咎先前過失,論功行賞!」
李玹手上一動,酒潑翻了。
燕王李煥當即下跪在地,擲地有聲:「謝父皇恩典!兒臣定當竭盡全力,不平西蕃不還。」
蕭雲如亦鬆了口氣,在左右侍女攙扶下謝恩。最高興的當屬皇后,叫宮婢將鳳印退給了蕭雲如:「本宮早說過,父子之間哪有隔夜仇?你這孩子就是愛操心,一驚一乍的。」
除了皇后沒人這麼想。
水面之下,誰知經歷了怎樣一番風雲變幻。
滿座賓客都未想到有此轉折,嘖嘖稱奇,燕王運氣也未免太好。
不僅打仗是常勝將軍,每次走到絕路又柳暗花明。就拿這一次說,長安民怨沸騰,他剛好離開一陣子,待到回來,西市的輿論早就平息,新的軍功,反會成為他的登雲梯。
若非天生長了張帶胎記的醜臉,真要懷疑燕王才是天命之子。
只有群青注視著陸華亭的空位。
不是運氣,不是天命……
方才陸華亭倉促以桂花做局,陷她於其中,並非想置她於死地,而是想攪亂宴席,拖延時間,等西蕃的軍報送來。
想來趙王召妓入營的事,陸華亭早就得到消息,算到此戰必敗,便藉此機會,幫李煥絕地求生。這才是他的底牌。
而她與寶姝,也是其中的一環。
想到此處,群青臉色微沉,吃乾淨手上的枇杷,附耳問鄭知意:「良娣餐後想不想去消消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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宸明帝回御座用膳了。呂嬪的宮女金子將含元殿用於儲藏的小角門打開。
光亮照進黑暗中,藏匿內里的人稍稍偏了偏頭,依稀可見白玉般的下頜。
「聖人下旨了。」金子說,「委屈長史了。」
那人目光一閃,慢慢爬起來。
倉庫低矮,陸華亭只得跪坐在其中,面前擺有筆墨。呂嬪將他藏匿此間,方才那兩份拿來博弈的奏疏,是他聽著門外宸明帝與呂嬪的對話,持燈現寫,咬住筆摁上印信,又由金子悄悄遞出塞進奏疏中,由呂嬪拿給聖人看。
這樣才能保證,以最少的代價留住燕王。
在狹小空間待得太久,他出來時,唇色發白,卻神情自若,拂掉袖上稻草:「呂嬪娘娘肯幫忙,蘊明感激不盡。」
金子笑得很甜:「孟給事中送給寶安公主那隻紅玉珊瑚,已是珍品,娘娘們都很羨慕,她們肯定想不到,陸大人乞巧節寫福箋那日允給娘娘的紅玉佛像,比那個珊瑚大一圈!我們娘娘很是喜歡,打算放在呂萬戶侯的私宅里鎮宅用。」
「娘娘喜歡就好。」陸華亭道。
「對了,」他問金子,「呂嬪娘娘念奏疏時,可是看見了一份綠封皮的密奏?」
金子的眼神閃了閃:「鄭公公幫太子殿下拿進來的,娘娘一看跟長史相關,趕緊藏起來了。」
「可否給某?」陸華亭問。
金子卻笑著推諉:「娘娘說了,她喜歡長史這種聰明人,娘娘即便知道了密奏的內容,也不會亂說的。」
她說:「娘娘的胞弟呂萬戶侯在長安南郊看上一塊地,想在那裡建宅邸,只是長安地貴,不知長史……」
陸華亭眼瞳漆黑,卻是微微一笑:「好啊。」
「那奴婢先行謝過長史了。」金子喜滋滋說完,卻不退下,仍垂手立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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