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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你說得對,世上最毒的招數,莫過於此。

捧得高高的,摔得死死的,先給希望,才能絕望。

他們張嘴欲說,但卻說不出話,只能指手畫腳。

有人從他們的包袱里,搜出了金銀珠寶,交給我看。

我面露沉痛:「瑾妃,你為何要與男人私奔?你糊塗!都抓起來,本宮去請示皇上!」

浩浩蕩蕩的人馬在金鑾殿前停下,我早已打開密室的門,親手把冷冰冰的顧岑拖到榻上。

推門而出,我極力忍住放聲大笑的心情,垂首道:「皇上,駕崩了。」

顧岑死了,這一年,他五十二歲。

我等這一天,真的等了太久!太久!

喜悅的淚水沖刷著我的眼眸,我哭得不能自拔,大家都以為,帝後情深,果真不假。

情緒平復之後,我再道:「林太醫,皇上這幾日都是你負責照看的,這是怎麼回事?」

他也很想說,這是怎麼回事。

但他已說不出了。

我開始張羅喪事。

他們二人被押去審訊,屈打成招。

兩個啞巴,一個給皇上戴綠帽,一個醫死了皇上,因而出逃,被我撞了個正著。

一百六十六

瑾妃行刑那日,許多人來看。

她行徑惡劣,應當在城門斬首。

她真是瘋了,好像能和心愛的男人死在一起,也是一種恩賜。

死到臨頭,還能巧笑嫣然,好像打了勝仗一般,實在是荒唐。

怎麼,她真以為人有今生來世?一起死,便能在地下重逢嗎?

我知道,人在極度絕望、無能為力的時候,會把所有的希望都寄託於神明。

太蠢了,早在多年以前,我就發現,世上根本沒有神明,求神,不如求己。

心存僥倖的人,都該死,我恨每一個感到幸福的人。

她跪在鍘刀下時,我抬手示意劊子手稍等片刻,我還有幾句話要與瑾妃說。

我身著迤邐華服,走到她身側,緩緩地俯下身子。

「你看。」

我遙遙一指。

「這樣他就永世不得超生了。」

城門之上,懸掛著林太醫的頭顱,他雙目凸出,表情猙獰。

「本宮告訴他,一命抵一命,他用他的命換你的命,他便照做了。你知道嗎?他是服毒自殺的,服藥下去之後,本宮忍不住告訴他,傻瓜,又被騙了,你心愛的許小瑾,也活不了。」

她渾身劇烈地顫抖起來,嘴角詭異的笑頃刻消失,似乎想把我生吞活剮。

「你對本宮全盤托出,卻隱瞞了最後一件事。玉妃知道蓬蓬非皇上的親生骨肉,此事是誰告訴她的?長公主都被你瞞過了,你要瞞過她,那更是輕而易舉。」

「你太貪心了!要與林太醫長相廝守還不夠,還想搶走我姐姐的孩子。若我沒猜錯,你是想在蓬蓬身子養好後,用此事大做文章。待蓬蓬身份大明,再找個孩童的屍骨過來頂替她,暗中把她送走。」

「而長公主,她只會知道,蓬蓬非皇上的親身骨肉,也不是林太醫的種,反正她想扳倒的人獲了死罪,便不再追究了。而林太醫,亦會被摘得乾乾淨淨。只有我姐姐,會因此陷入萬劫不復的深淵!」

「男人和孩子,你都要,你的心,可真是和你的嘴一樣貪啊。」

「你呀!」

我點了點她的額頭,像過去的江貴妃江淮北做的那樣,輕聲道:

「仔細你的皮。」

她瞳孔驟然緊縮,似乎在一瞬間明白了一切。

她終於發現了,我和我姐姐隱瞞一生的秘密。

我既是江淮南,也是江淮北。

一命抵一命,她救的,是我的命。

那我姐姐的命,誰來抵呢?

瑾妃像一條瀕死的魚,猛烈掙紮起來。

我的視線落在她大張著的嘴裡,短如蠕蟲的舌頭,黏膩地上下蛹動。

太難看了。許小瑾。

「啊!啊!啊……」

話未說完,她的血就濺到我臉上,溫熱的。

是我及時打了手勢,讓劊子手動了手。

她的頭骨碌碌滾到我腳邊,一雙妙目,無神地望向藍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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