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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他一定是來找我尋仇了,淮南快跑啊!」

「別扒拉我,這是我新買的衣裳,你髒死了!」

衛長風捂著腦袋,想笑,但又瞥見手上乾涸的血跡,雙腿登時軟如麵條,站得不穩。

他抱臂環胸:「淮南,你過來,扶我一把。」

陸然抓住她:「淮南,你別去!他是鬼啊!」

江淮南不理睬他,好奇地探頭探腦:「你是人是鬼?」

衛長風反問她:「我說我是鬼,那你就不來扶了嗎?」

她道:「我怕鬼,但是不怕你。你死了也會是一條好鬼。」

衛長風道:「陸然,你回去。我沒事,我知道我是怎麼了。」

「是怎麼了?」陸然也好奇地探頭探腦,衛長風不覺得他可愛,認為他像鵪鶉。

他最近看陸然就心煩:「你走不走?不走我就跟你娘說你打架,請你吃竹筍炒肉。」

陸然在好奇心與竹筍炒肉中權衡片刻,最終慢騰騰地走了。

只剩下江淮南站在小巷裡,陽光與她正襯,她實在是美麗。

人不能拒絕美麗的事物,所以他也不由自主地,想靠近她。

他突然發現自己是一個俗人,但當俗人的感覺,是不賴的。

衛長風對江淮南說:「我受了重傷,走不動了。」

江淮南面露懷疑:「什麼傷?我瞧你是好好的。」

他憋住笑,心底生出一點兒捉弄她的心思:「內……內傷。」

江淮南心疼她的新衣裳,還是在他面前矮下身子:「好吧,我背你。」

衛長風趴在她背上,盯著裙衫繁複的花紋開口:「你今日有空出來?」

江淮南說:「我娘當然不讓了,她今日去拜佛,我求王叔放我出來的。」

衛長風說:「我告訴你一個秘密,其實我暈血。你暈血嗎?」

江淮南頓了頓,說:「我不知道。」

衛長風說:「你看。」

他把自己沾了血的手背放在江淮南眼前晃啊晃。

江淮南歪著腦袋,想了一會兒:「看來我不暈血。」

衛長風壞心眼道:「也是。若是暈血,以後你來癸水的時候,可就難辦了。」

江淮南忽然大聲:「衛長風!你怎麼可以,你怎麼可以講這種話!你下流!」

惱羞成怒了。衛長風想,其實他挺喜歡看江淮南發火,她會美得生機勃勃。

他笑著問她:「我怎麼了?癸水是什麼見不得人的髒東西?說也不讓人說。」

江淮南背著他慢慢往將軍府走:「我娘說,那是女人最髒的東西,不可與人相議。」

衛長風盯著她耳後碎發,他說,那男的還要把尿,把完還不洗手,豈不是髒到家。

她被他噁心得牙酸,但又覺得有些講頭,於是說:「好吧,我再回去問問我娘。你等著。」

到了門口,他從江淮南背上下來,目送她離開,故作深沉地對她說:「江淮南,你保重。」

江淮南擺擺手,蹦蹦跳跳地往南走,像快樂的花蝴蝶。那是相府的方向,她也要回家了。

這一等就是一個月,他不高興了。

他吃了幾次閉門羹,心裡也惱著。

衛長風一直覺得自己的名字很有講究。

長風鼓起他的帆,讓他此生順風順水。

他起步晚,學得快,劍技比他哥哥精湛。

他長得好看,論異性緣,他要勝過陸然。

他膽子大,又聰明,還懂得去哪兒瀟灑最暢快。

他向來是不羈的、耀眼的、張狂的、招人喜歡的。

上天格外優待他,他覺得自己沒什麼可發愁的。唯一讓他有些不高興的,就是她。

想想自己都十二了,江淮南十三,還巴巴地往相府跑,豈不是同那些哈巴狗一樣。

總是自己去找她,要她出來聽曲兒鬥蛐蛐吃點心,她倒好,喪眉耷眼,老大不樂意。

得,小爺我英俊瀟灑、人見人愛,也是有幾分脾氣的,你來吧,我等著你來找我呢。

少年的心思藏得深,又驕傲又彆扭。左等右等,還是他沉不住氣,讓他娘去相府下帖子。

江淮南的娘這回可不能讓他吃閉門羹,她與她娘客客氣氣地寒暄,衛長風便去後宅找她。

花園,沒有;水池,沒有;小院,沒有;柴房,也沒有。

他找得煩了,心想:最後一遍,找完這一遍,我就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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