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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修長的食指與中指在劍身一抹,提腕挽了一串極美的劍花。

仰頭上雲劍,立劍貼身掛,沉腕子有力,劍身斜平,劍尖朝陸然直直逼近。

陸然側身一躲,然而衛長風意不在醉翁而在酒,勾了壺把甩到身前,十分瀟灑地舉起它。

「臣劍技不精,自罰一杯。」他朝上位行禮,仰頭一飲而盡,狹長的鳳眸流光瀲灩。

舞畢,歸席時,他點點江淮南的背,心情大好,話頭只能繞著彎子說。

他的眸子燦若星辰:「江小姐騎虎難下,在下捨己為人,不知謝禮在哪?」

她亦不遮掩心中不快:「明知我心煩還來巴巴討賞,好沒規矩的臭狐狸。」

他眯眼挑眉:「妝太濃,配飾太多,顏色太艷,衣襟太低。」

她反唇相譏:「嘴太毒,性格太壞,動作太多,眼神太差。」

他又笑眯眯地來磨她的耐性:「江小姐行行好,抓吊錢來。」

她順手掂起顆黃澄澄的橘子擲進他懷裡:「拿去,小叫花。」

一抹炙熱的視線落在他身上,他隨意一瞥,看見了那個人。

江淮北。

不明所以。

他並未細究,收起劍,坐回了席上。

躲過了這一回,再有江淮北帶來的意外之喜,衛長風勝券在握。

他要帶著江淮南,逃離這龍潭虎穴。日後哥哥立了功,衛家起來了,再去提親。

他隱晦地示好,太隱晦,別說是江淮南,就是陸然也看不出來,只是笑他慫包。

陸然熱心地替他謀劃,長風,這不有賞菊宴嗎?屆時我這麼說,給她點兒明示。

真到了那關頭,衛長風又耳熱起來,不行,這明示太明了,只好反嗆陸然一句。

陸然笑而不語,朝他比了一個數銀票的手勢,衛長風兩指在桌上下彎,在告饒。

後來陸然見他便再不掏荷包了,全都算在衛長風帳上。偶爾他們會開玩笑。

衛長風拍拍他肩膀,饒有興致道:「你真看上江淮北了?」

陸然撓頭:「還真別說,這小妮子,寫的故事我是看不懂。膽子倒是大,對我胃口。」

他說,長風,日後你娶了江淮南,讓她把江淮北引薦給我,親上加親啊。

衛長風十分瀟灑地擺了擺手,他說,急什麼,這種事是最急不得的,喝。

夜裡,他問繭:繭兄,女子恨嫁,可有男子恨娶?切勿多想,只是問問。

他同許多人打交道,看人的眼光尚可。

從第一眼起,就覺得江淮北,不太簡單。

她個子不高,但看人時,總要垂下眼瞼,習慣性地站在高處,俯視旁人。

衛長風揣摩江淮南這個姐姐的心思,輕蔑、高傲、優越、鄙夷、自負。

自恃甚高,才會用這樣的姿態看人。

剛則易折,她的鋒芒蓋過江淮南,正合他意。

他本是在記帳的,忍不住低眉淺笑起來。

銅鏡里映著他俊朗的臉龐,他笑得,還真像只壞心眼兒的狐狸。

江淮南當慣了第一,屈居做第二,一定被氣得不行。

真想看看,她當第二,是不是比當第一時,還要壞。

他心情大好,摸出一對玉扳指,細細地雕起來。

她喜歡玉器,這是給她的禮物,可以套在指上。

但還是掛在脖子上好,那樣離心口,才最近嘛。

陸然聽了此事,對他道:「好悶騷啊你。」

衛長風道:「你清高,人家瞧上你了嗎?」

陸然吃癟改口:「好失敗啊我。」

江淮北不僅讓陸然吃癟,還讓江淮南吃癟,江淮南坐不住了。

她主動給他下帖子,要他現在、立刻、馬上,做她的大軍師。

他起得很早,梳洗打扮,換了許多衣裳,笑自己,像個蠢蛋。

坐立不安地在家中走動了片刻,他眯著眼,假惺惺地打了幾個哈欠,慢騰騰出門。

江淮南真以為自己擾了他清夢,在他面前低眉順眼,乾巴巴地說:「當我的情郎。」

衛長風幾乎要笑出聲來,但那點兒竊喜,很快被她潑了冷水,原是要他作場戲。

他真想嘆氣,你我青梅竹馬知根知底,還作戲呢,不如你假戲真做,就嫁給我。

這句話沒有被他貿然說出。再等等,運籌帷幄的將軍,從不打毫無準備的戰役。<="<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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