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長生:「……」
封諱的掌心滾燙,貼在離長生的手背上,燙得他手指微微蜷縮。
離長生終於確定,封諱已重塑肉身起死回生,不再是冰冷的厲鬼了。
離長生伸手在封諱臉側輕輕一撫,笑著道:「還沒見過你化龍時的樣子。」
封諱淡淡道:「在春暉山不是見過嗎?」
離長生:「……」
察覺到離長生眼中淡淡的罵意,封諱挑眉:「我又沒說錯,你當時可喜歡了。」
離長生被懟到臉上說葷話也不生氣,指腹在封諱臉側摸了下:「來。」
封諱嗤笑了聲,將腦袋往被子裡一埋,再次拱出來時已化為一條半大的黑蛇纏著離長生的小腿、腰身,懶洋洋地趴在他胸口。
離長生並沒有計較他的冒犯,反而眯著眼睛輕輕撫摸著封諱的龍腦袋。
龍鱗冰涼,手掌撫過並不像蛇那種太過冰冷的觸感,也不似龍骨那種毫無生機的硬物感。
封諱並未變太大,省得將好不容易恢復的離長生壓處個好歹來,他輕輕湊到離長生下頜用腦袋輕輕一蹭。
離長生單手攏著他,無聲吐出一口氣。
有血有肉的四靈,不再是那冰冷的骨龍了。
封諱仗著是龍一直往離長生身上蹭,但還沒蹭過癮,離長生就從短暫的溫柔鄉中起身,隨意拂開他,去夠一旁的衣袍。
封諱:「……」
封諱皺眉盤在床榻上,口吐人言:「你前幾日可不是這樣無情的。」
離長生披外袍的動作一頓,似乎想起了前段時日沒有神智時的模樣,他面不改色地繼續穿衣,淡淡道:「乖,人總會長大的,封殿主要學會接受。」
封諱:「?」
封諱眉梢帶著不滿:「徐觀笙一直都說離掌司對我特殊,還因嫉妒每次見面對我非打即罵,我怎麼就瞧不出離掌司到底對我特殊哪裡了呢?」
離長生慢條斯理將外袍穿好,側過身瞥他一眼,一語不發地起身就走。
封諱心都涼了。
雖然他有時能感覺到離長生對他的特殊,但離長生的性子瞧著和誰都能閒聊一塊去,但骨子裡終究太冷了。
他給不了別人太過濃烈的愛,封諱甚至不確定他想方設法讓自己重塑肉身,是不是因為討奉之事想要補償回來。
封殿主越想越覺得心涼,就在這時,龍瞳餘光一掃,隱約瞧見邊走邊挽發的離長生耳垂……
似乎有些紅。
不是有些,是紅透了,隱在散亂的烏髮間幾乎要滴血。
封諱尾巴尖倏地一翹。
離長生若無其事將自己打理好,正準備毫不留情就走,但又覺得內室似乎太過安靜了些。
不太符合封殿主的暴脾氣。
離長生猶豫了下,側著身子抬手用手背懶懶撩開珠簾,冰涼的珠串垂在他腕間,相撞發出清脆悅耳的聲響。
「封殿主?」
封諱不吭聲,盤起來裝死。
離長生渾渾噩噩了大半個月,南沅龍神廟的爛攤子不知裴烏斜有沒有處理好;三界無厄,渡厄司的去留也要和幽司那邊商討;還得前去歸寒宗的祠堂上一炷香……
離掌司剛醒沒半刻鐘就給自己安排了一堆活。
注視著被故意踹下來的床幔,離長生沒等到回答,只好艱難地在百忙中勉強抽出一點時間去哄他的蛇。
離長生去而復返,撩開床幔溫聲道:「過幾日我去雪玉京,會囑咐師弟不再罵你……唔!」
龍尾從榻中襲來,熟練地捲住離長生的腰身將他往床榻上一拽。
離長生對他不設防,直接被拖了進去。
在離長生跌落榻上的剎那,堆了滿榻的龍準確無誤化為人形,封諱將人接了個滿懷,雙手箍著他的腰間。
離長生伸手撫了下封諱的後背:「別鬧。」
封諱抱著他好一會,忽然問:「我為何能起死回生,你做了什麼嗎?」
「沒有。」離長生說,「是天道顧念你渡厄有功……嘶。」
封諱沉著臉在他脖子上狠狠咬了一口,尖牙陷入骨血中,恨不得將人吃了:「別再把我當孩子哄了,我什麼都知道。」
離長生無可奈何:「我將功德做交換讓你重新活著,自己並未損失什麼,不算我的功勞。」
封諱終於鬆了口:「真的?」
「嗯,我什麼事都沒有,你不是能瞧出來嗎?」離長生伸手在封諱額間一彈,笑著道,「動不動就咬人,也不知有沒有毒——別哭了,我真的得出門了。」
封諱拽住他:「去哪兒?」
「先回幽都。」
「渡厄司之事我已處理過了。」封諱將這段時日離長生渾噩時的事告訴他,「幽司雪玉京和渡厄司商談,三界無厄,渡厄司會繼續超度那些幽司無法捕捉到的厲鬼來賺功德,其他鬼渡厄有功,天道有賞賜功德,大多數能和之前所犯的罪抹平——嗯,除了魚青簡,他欠得功德太多,還得再來幾百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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