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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此,自有受害者憤恨女子為帝,擾亂陰陽,如此累子民遭受懲罰;有未受其害者思慮憂患無窮,恐步亡者之後塵,竟要逃離這都城,投奔他方;從怯怯私語慢慢匯成民怨怒火,咬指述血書,集款請代筆,歷數女帝罪狀;膽小者跪哭哀嚎,無畏者聚起聲勢,要湧入皇城討要說法……

欲棄國奔逃的,欲闖城問罪的,天怒人怨形成氣候,從西郊四下蔓延,將局勢累成一柄利劍,捅殺女帝,分崩帝國。

劍已成,但索性沒有被握牢。

十三日降落的石頭,十五日就形成如此氣候,若說無人謀劃大抵無人會信。

亦是這塊石頭,讓女帝翻了盤。

幕後的操控者只當遠在千里之外的蘇丞相,正在回朝路上。即便立刻趕回,也需時日理清局勢,再安排解決方案,而少年天子左右支撐不住太久。

而若以兵戈鎮壓,此間死去的百姓,都將算在她的頭上。

漢中有強敵鏖戰,京畿有臣民動亂,女帝之政權便是搖搖欲墜。

然卻是怎麼也不曾想到,蘇彥根本就在京畿城郊。

即是人偽造的石頭,他便也以偽造之法給了世人一個交代,破開此局。

這便是為何明明有人蓄意謀劃,西郊一場大火卻只燒毀了數十畝良田,十餘間民房,不是他人心存善念,不舍百姓。

乃是蘇彥在譴人救之。

原本聞江見月開設聞鶴堂,他雖有疑惑,到底很快反應過來。一時安心稍許,欣慰她竟能這樣成長、把控朝堂,但到底沒有立刻回巴東郡。

一來楚王章繼未歸,他不能留她一人獨撐朝局。

二來她此舉過於冒險,世家門閥回過味來,隨時可能反撲。

誠如他所料,借著一場暴雨,一顆星辰,直將她逼到如斯地步。

他便沒有急著現身,只傳信在巴東郡的屬下,以他之名上報朝廷,班師回朝,以安她心。而暗裡讓蘇瑜嚴查城郊內外,進行布控。

只是到底時間緊迫,事發地長安西郊又在蘇瑜人手不控不到的範圍。但出現這樣一塊石頭,亦是好事。本來他也打算將計就計造一塊這般誣陷君主的石頭來,已作後用。

便是眼下場景。

尚書台主政的官員盡數到達,隨他同往廷尉府。

這日廷尉府六門俱開,衙役擊鼓引四方臣民觀審。

廷尉薛謹高堂升座,尚書台主官兩列陪審。

場外放著那塊石頭,上刻“帝逆天,神罰也。帝崩而天安地可平。”

十四字,字字觸目驚心。

這一刻,任憑臣民指點。

而這日,審的便是這塊石頭。

說是石從天降,自帶銘文。

廷尉尋來專人查驗,從三樓高處擲小石於泥地,地凹陷。如今巨石千鈞,從天而降,然西郊被砸之地不過淺坑爾。

臣民中有人回神,“這石頭或許是有人搬運而來,非落也。”

廷尉又傳人驗筆跡,乃十四個血紅大字,道是刻而不久,人為之。遂當場點民眾上來觀看。自然當場便又有膽大者提出,天罰亦可刻字也。

廷尉認可,道是這等說法亦有幾分道理。後繼續讓其觀石上字跡和石頭周身氣味。再傳第三樣證物,乃西郊失火民屋處尋到的瓦礫,和燒剩下的殘物,這些物體上均散發出和石上一樣的味道。聞著仿若是酒味。

確乃酒無錯。

廷尉在這處陳詞,乃作案者攜帶酒水,不甚灑在石頭上,而又以酒水助火燒之,如此陷害天子,意圖令我大魏不安,毀我大魏之國祚。

至此處,觀審民眾一時靜默之際,十六位污面散發的人已經被拖上堂來。

依次對姓名,祖籍無誤。

後各自承認乃奉命搬運石頭到西郊,放火燒民屋,以此回應“熒惑守心”之天象。

廷尉又問幕後者何人,這十六人便道是奉太僕令族人,為其報仇。

滿座譁然,觀審臣民一片唏噓。

卻也有人道,若非天子不經過三司,而因一己怒氣於朝堂拔劍斬官員,怎會引人生恨至此,累傷無辜百姓!

“此話說得什好!”薛謹掃過蘇彥,繼續審案,道,“事情伊始,便是天象之故,天現螢惑。直到數日後,方被定為螢惑守心。然“熒惑守心”乃大凶之兆,需太僕令及其座下七位副監一起判定,再往上奏之。其實呢?”

他話語落,太僕令七位副監齊齊跪下,其中一人叩首道,“所謂螢惑守心,乃螢惑留於心宿,徘徊不去。然前頭螢惑現,只經於心宿,並未留之,根本算不得熒惑守心。臣等原是向太僕令說明情況,然太僕令道是途徑也屬留,故報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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