剩餘六人連連道是。
根本不存在的天象。
國無大凶,乃人作凶也。
“所以,陛下當殿斬太僕令,乃鎮朝局也。”左首處的陪審高官這會出聲,乃丞相蘇彥。
他從座上起身,拱手於未央宮處,“陛下實在仁慈至極,只殺了一個太僕令。君對爾等信任之至,爾等明明知曉真相內情,卻眼看君身被污,朝局動盪,臣民不安,半點不肯作為。爾等食君之祿卻不忠君之事,要之何用!”
青年丞相面容威凜,甩袖怒斥,話語聲聲落下,傳於四方臣民耳中。
既護了君名,又點了罪名。
堂下七位太僕令副監,一時間都惶恐不已。
他們確實同太僕令狼狽為奸,借“螢惑”而造謠“熒惑守心”,犯下死罪。而這會願意出來澄清,乃廷尉數日前的承諾,保他們性命無虞。更是出示了丞相手書。
然蘇彥此刻在這廷尉公堂之上的話語,根本沒有給他們活路。
薛謹亦有一刻目光投向蘇彥。
自己做的、知曉的,原比那些太僕令副監要多的多。
今日一場審判,從頭到尾都是蘇彥將計就計,隨著現場情境、環境設計的。
從石頭刻字的驗證,到石身和民房殘物的酒味,再到搬運石頭的十六個罪犯,都是他提前備好的。那十六個罪犯,不過是廷尉府中原本的死刑犯而已。
然也只一眼,薛謹便明白了蘇彥的意思,亦是難得的感受到他的冷厲和肅殺。
怎麼可能放過這七位副監!
謀害君主擾亂朝綱的死罪,不過是在他們死之前的最後利用罷了。
維護了帝王名聲,又震懾了滿朝臣子。
於是,這一刻便再不容他們多言,驚堂木一記壓下,判罪斷案,將人拖下,永禁其口。
然這樁案子,並沒有徹底結束。
這日回來中央官署的尚書台,蘇彥以丞相之身還審了一人,乃太常。
溫氏家主,南陽侯溫壑。
論起來,這兩人乃姻親。
溫壑的嫡長女便是溫似詠,乃蘇彥長嫂;第九女便是蘇彥同門小師妹溫如吟。而溫壑執掌太常一職多年,鮮少有差,如今早過天命之年,乃朝中德高望重的老臣,蘇彥於公於私都該給他顏面。
是故,尚書台上蘇彥才點到溫壑之名,便有其他臣子出來欲要為其說話。不想倒是溫壑自個先請其罪。
罪在御下不言,在職失守。
太常,位列九卿之首,地位崇高,除主職外,兼管文教和太學。屬官有太樂、太祝、太宰、太史、太卜、太醫六令丞。因其主要職責乃掌建邦之天地、神祇、人鬼之禮,所以六令丞中掌管天象,社稷神鬼的太僕令是唯一一個凡有事必須先要向太常稟告,得太常審核後方可上傳下達。
此番“熒惑守心”一事,往輕了說是溫壑把關不言,方容得太僕令如此興風作浪;往大了說,是溫壑與太僕令同謀。
自然,同謀之說尚無證據。
然把關不言卻是有跡可查。溫壑年前剛歷喪女之痛,抱病休假已經三月有餘,確乃力不從心。
是故,這樁案子到最後,丞相承天子令,太常罰俸一年,小懲大誡。溫壑宦海沉浮多年,自也識趣,主動提議捐資官中,用以補償西郊民眾的傷亡損失。
這日,未央宮中央官署官員往來不絕。
月上中天,各府衙主官依舊隨丞相一道留任宮中,各自省察歸檔總結這半年政務,半點不敢怠慢。
十五後的月華似水明澈,籠罩宮闕,鋪滿階陛。
夜風沙沙,帶著桃花色。
薛謹踱步出庭外,遞給亭中人一杯熱茶,循他目光仰望天際,“可是在嘆息小師妹?”
溫如吟的事發生在去歲十月末的事,蘇彥才出征不久,大抵還未抵達巴東郡,她的死訊便傳了出來。
原是和那鐵匠躲在了東郊的大明鄉,一場大火,燒出零碎骸骨,屍身都不全。事後成案,身為廷尉的薛謹自然前往。後聞當地人說,他們三月里去的那處,溫九還在那教授了許多孩子,鐵匠陸平是個孤兒,吃苦肯干,一手煉刃的手藝也能養家餬口。八月中秋,溫九誕下一子,一家合樂。她從來聰慧,大明鄉就在長安邊上,乃燈下黑,溫氏尋她許久不得蹤影,原已放棄。實乃十月廿八,其母十周年忌,她回來祭拜露了行蹤。溫門世代清流,百年清譽,如何容得下一個為情私逃的女兒,如此追去……抓了陸平和其幼子欲要除之,溫九不得法,一把火燒掉了一切。 ”<="<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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