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蘇彥頓了頓,“君子不奪人所愛,那女郎若是真有了喜歡的人,若是我以權相逼……”蘇彥搖首,“子檀不會願意的。”
“這是自然。莫說子檀,便是我,便是他已經亡故的父親,都不會同意的。蘇門百年清貴,如何能做如此強人所難之事。”溫似詠笑了笑道,“蘇門君子門風,從來都是成人之美。”
“七郎,你成人之美一回,把陛下讓給子檀吧。”
蘇彥猛地抬頭,瞳孔縮了縮,定定望向對面的婦人。
婦人繼續道,“這是皆大歡喜的事。且不論你,你貫是能夠一肩挑的性子。單論陛下,如今聲名愈佳,何必讓她再受波折,讓她有損威望,她一個女子為帝,有多少艱辛,你比任何人清楚。再論蘇門,明明可以代代清譽榮光,又何必讓他白玉染瑕。其三,論一論吾兒,他是你教養長大的,你知他是怎樣的人,他不會辜負陛下的。但你或許不知,他為了能轉文官,付出了什麼。他的左臂,原傷的沒那樣重,是他自己故意斷藥受力,就是為了有資格上皇夫位!”
“最後,論一論我這個寡婦——”婦人起身,居高臨下看著沉默無聲的男人,“也請你為我想一想,我已經沒有了丈夫,再不能沒有兒子。”
溫似詠眉宇溫婉,話語溫和,問,“蘇沉璧,你還記得的,你長兄怎麼死的嗎?”
作者有話要說:
抱歉來晚了,因為這章反覆寫了幾遍,有紅包哈ps師父周二57章才能進小黑屋,原諒我手殘黨
第56章
這晚溫似詠走後, 蘇彥一個人坐了許久。
上巳節是滿月,月華如水,透過窗牖渡滿他周身。
他推開整扇窗, 看天上月。
明月皎皎,又亮又溫柔。
不知何時又開始飄起雪來,他看著那輪滿月,伸出手去,雪花落在他掌心,很快化作雪水。
他笑了笑。
想起十七歲那年的渭河畔,衣衫襤褸的女孩伏在他足畔乞求, “別把我送走!”
忽就落下一顆淚來。
月落日升, 日升月落。
蘇彥如常處理政務。
三日後, 正月十八晚間,他召李肅, 傳給他一沓密信, 吩咐讓暗子如上所做。
翌日十九,長安城街頭巷尾,一片譁然。
正月廿, 他在尚書台主持新一年的政務計劃, 和總結分析東齊之戰。這日尚書台的高官看他時, 欲言又止。
正月廿一,再議東齊之戰,有官員提及鍾離筠,諸人目光掃過蘇彥。
正月廿三,再得女帝手書, 已班師回朝,計二月初八入長安。諸人皆歡, 然御史台數位官員看過蘇彥,面生寒色。
正月廿四,蘇彥休沐,依舊留在中央官署的清輝殿中。三位御史中丞來見他,說了一番話。
蘇彥虛心受之,半個時辰送別他們,伏案默寫《靜心咒》,寫到第三遍時已經錯漏百出,後半卷只剩“皎”字。
他盯著看了會,將竹簡投入炭盆。火苗舔上去,他伸手將竹簡搶了回來,用袖角擦拭剩餘的“皎”字。
未幾,目光落在那片袖角上。
他去榻上歇了一會,但是沒有睡意。自上巳節後,他都是借安神湯入的眠,如此遑論午歇。便又起身鋪開筆墨,打算寫那份婚書。
萬事開頭難,然開了頭倒也順利了。筆走龍蛇,行雲流水,很快便寫完了。
他看著婚書,自嘲地笑了笑,如此寫,怎能不順利。
這日宮門下鑰前,薛謹來中央官署尋他,神色急切而緊迫,不容他說話,只將他拽上了出宮的馬車。
【難不成是真事?這兩可是師徒! 】
【蘇門百年清譽,蘇相那樣的人,怎做得出這般事? 】
【難不成……上頭的那位起的頭?到底年少春心,倆成日在一道,早晚出事! 】
【不是說了,完全是蘇相沒把持住,上頭才有多大,沒人教懂甚?我瞧啊還是蘇相挑的頭……】
【天家的事,可不興再說了。人小歸小,打了勝仗建了功勳回來的。 】
【可不是嗎,這要是以訛傳訛,當著風流事我們飯後嚼嚼也罷了,若是當真見天地、拜宗祖,如此教化臣民,哪個能依! 】
【師徒尤似父子,斷不能如此。 】
【就是! 】
……
兩人換了私服,走在大街上,拐入一間酒樓雅舍,漫天流言撲入耳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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