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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醫令惶惶回話。

概因是一來陛下幼年有疾,雖這些年一直調養,但到不曾徹底康健過。再來便是政務纏身,思慮太過,得不到靜養。

“行了,說完症狀講辦法。”二月二龍抬頭之後,江見月終於可以下榻,在椒房殿翻閱夷安呈給她的卷宗手稿,“你們治病,朕治口舌。”

到底是一國太醫署,杏林的聖手,經年的經驗,開方配藥,甚是有用。

三月里,江見月的胎相終於穩住,除了依舊吃什麼吐什麼,稍有夢魘,旁的總算都還好。

如此,她決定向朝野宣告這樁事。

畢竟已經顯懷,冕服寬大可以遮擋,但是配套的大帶、革帶皆有尺寸,已然圍不住她腰身。她也不願束腹,折騰自己,委屈孩子。

已經註定了要一人教養他,旁處總是儘量補足他。

這日早朝前,夷安問她,是否放出蘇彥?

夷安道,“既然陛下已經決定按照自己的打算昭告天下,那麼孩子同他已經沒有半分關係。但是您身子愈重,孕後期到月中,您都不可費神,需要有人統領百官理政,蘇相是再合適不過的人選。眼下縱是朝臣不言,九卿上的幾位心照不宣,但外頭已經起了聲音,尤其是蘇相的胞姐新平翁主尋他已久,蘇氏宗親連帶蘇家軍的將領也出了聲音,再關下去怕是會鬧起來。”

“鬧什麼?人是在溫氏子弟和他侄子手中丟的,鬧起來就讓他們自個壓下去。”江見月站在銅鏡前,看鏡中微隆的小腹,面上有溫慈笑意,卻是很快壓下了眼皮,合住眼中一絲惶恐。

她沒有告訴任何人,自除夕夜回來後,她總是夢見那年的渭河畔。

夢中,她跌在冰中裹屍、雪裡埋人的道路上,紛紛揚揚的大雪很快就要將她同那些屍體連成一塊時,她看見一架馬車遙遙向她駛近,停下,然後車簾掀開,露出一張清風朗月般的面龐。她好高興,向他伸出手去,但是車中的少年只是提燈看了她一眼,然後落簾離開。

她在夢中驚醒。

脖頸間依舊殘留著他指間的微涼觸感,低眸看胎腹,也能看見那隻修長的玉竹手。

她告訴自己只是夢,他不會的。

但是她覺得冷,後背空空。

“等生下孩子吧。”她重新看鏡中人,“生下孩子後,我就放他出來,也就再幾個月的功夫。”

孩子在腹中,她總需要小心翼翼。生下他,便又可以無所畏懼。

而夷安給她的幾個方案,她挑來揀去最後一個也不曾定下。

景泰七年三月十八,未央宮前殿的大朝會上,她同百官說,乃天賜子,受孕於天,傳帝國之國祚,神也,聖也。

面對如此荒謬的說法,滿殿文武愣了一刻。

最先有反應的是楚王章繼,簡直當場氣笑,但忍著沒出聲,只將朝笏微移,遮住面容,深吸了口氣。

因為他的緘默,尚書台的聲音稍微小些。

但是御史台顯然沒這般好說話,直諫女帝未婚先孕,乃失禮於天下,損君之德,恐四方臣民不服也;又言豈能以這般荒誕之語敷衍之,實在有損大國顏面,恐貽笑四海。

這處是不怕被罰被砍的,以死諫君本就是他們證道的無尚榮光,他們怕的是為後世所鄙,畏權而禁聲。

女帝高坐龍椅,並不應答。

唯太僕令跪首回話,以開年至今三月來的天象作釋,道確乃天降祥瑞,福澤大魏。之後當場卜卦,得出皇城西南角有天示。

後羽林衛在長樂宮最西邊的寒翠閣長亭里,在盛開如火海一般的朱色榴花叢中,尋道一朵金色榴花。此花垂直而下處,竟是黑土泛光,白芒璀璨。羽林衛按照太僕令指使,挖開土地,得一六星石,上刻“天子誕子天之子,十月臨凡八月間”十四字。

如此又得太醫署回話,女帝如今有孕四月有餘,而產期正在八月中旬。可見確乃天賜之。

因這日動了長樂宮的地,驚到久居深宮養病的太后,又事關女帝身孕,大魏國祚,陳婉遂撐著病體,入了未央宮前殿。

沒說旁的,只提了那朵金色榴花。

她道,“乃去歲中秋,先帝入夢,道是來年此時福至大魏。後十月賞花,便發覺此朵金色花。前頭未曾多想,今日前後思來——”

她看著殿上少女微微隆起的肚子,避過她眼神,“當是先帝報喜,只是勞陛下艱辛,孕育我大魏祥瑞。”

少女勾起唇角,笑意恭順滿意。

陳婉往前踏出一步,面朝百官,看著是將少女掩於身後的姿態,“往後諸卿還要多承國事,為陛下分憂,為我大魏效力。”

如此,朝中聲音稍息,但坊間並未絕聲。

也不知何人起頭帶的節奏,道是女帝跋扈專|制,控國母之口,迫太僕令之手,妄稱天象,不遵天道。<="<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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