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鶴青忽而就沒力氣再同顧嶼去辯解了。
她嘆了口氣,定定地看向了顧嶼,低聲道:「顧嶼,我聽不見了。」
顧嶼看著她,面上神情似乎無悲無喜,站在原地,靜靜地等她說下去。
「我聽不見了。但這僅僅只是個開始……這也是我違背誓諾所要付出的代價。五感漸消,時間一久,視觸嗅味聽,我一樣都做不到。
到那時候,縱然活著也同死去沒什麼兩樣了。所以,我再給你次機會,在這裡,殺了我。」
燕鶴青的語調沒什麼起伏,面色平靜無波,仿佛只是在述說著一件與已無關的小事。但在這荒無人煙的地界中聽起來,莫名令人心里發怵。
顧嶼笑了一聲,聲音哽在喉嚨里,有些發澀:「我說過,我要你活著。你活著,我才也會活著。你若死了,我陪你去死。」
燕鶴青盯著他的唇,微擰著眉,試圖在心中弄懂他的意思。
顧嶼看著她,又垂下眼眸,上前拉住了她的手按在自己的胸口,一字一頓道:「燕鶴青,別丟下我一個人。你會活下去的……你要信我。」
燕鶴青的目光一點點從他的面容移到按在他胸口的手上,死人是沒有心跳的。可顧嶼不一樣,哪怕他入了迷淵,心髒也仍在跳動,就好像……他從未真正死去。
手心中感受到的跳動越來越劇烈,燕鶴青驀然收回了手,合上眼,懶得再去隱瞞,認命般道:「……原來你都知道了。」
顧嶼搖了搖頭,低聲道:「我不知道。」
說完才想起燕鶴青現在聽不見,不免擔憂地抬眸去看她。
燕鶴青卻已經睜開了眼,眸色清明,神色冷淡地瞧著他:「是啊,從一開始你沒死。是我將你拉入了迷淵,強迫你去闖十二城,讓你屢次犯險,差點真的身死魂消。明白了?」
顧嶼定定地看著她,緊抿著唇,一言不發。
燕鶴青唇角勾起,眸中卻並無半點笑意,語調半是嘲諷半是哀傷:「顧嶼,你我相遇,不過是天道布的一局棋罷了。既身處棋局,一切都在它的掌控之下。我們從來都沒得選。」
「就像,你是神器本身,而我是這修羅十二城的禁錮一樣。你以為守在這裡的惡獸為什麼怕你?你在人界不老不死,記憶每過百年便清空,周而復始。
而我被困在這裡,日日夜夜守著哀嚎的冤魂,只要我不死,他們就永遠得不到轉世重生的機會。」
燕鶴青看了看顧嶼,嘆了口氣,將語氣放輕了些:「你的到來,決定了我的死去。從一開始結局就註定了。明白嗎?」
顧嶼眼眸晦暗不明,手在衣袖下緊握成拳,聲音微微顫抖:「……所以,你從一開始就知道了。你把我拉到這裡,就是為了讓我做完一切後殺了你?
燕鶴青,既然如此,你為何不在開始時就讓我動手,為何不在那時就告訴我,你我之間結局註定,不可更改,又為什麼……為什麼現在又要說這些?」
他眼眶泛紅,整個人仿佛被抽離了最後一絲魂魄,身體抖得厲害,心痛得快要碎掉。
可偏偏還要強迫自己鎮定下來,緊咬著唇,不肯流淚,固執地向燕鶴青問道:「…………………………為什麼?」
這副樣子實在很令人頭疼。
燕鶴青決定說點好話哄哄他。
她抬手觸碰顧嶼發紅的眼眶,眼裡是自己都未曾察覺的溫柔,輕聲道:「……大概是因為,我也捨不得吧。」
捨不得什麼?誰知道呢?
顧嶼驀地抓住她的手,放在臉頰摩挲,眼淚終於後知後覺地落下來,哽咽道:「燕鶴青,不要去管什麼天道,也不要去管什麼命運,我只想要你好好活著。
無論怎樣,我都會陪著你。我們永遠在一起。好不好?」
燕鶴青安靜地看著他,心下猶疑,既沒點頭也沒搖頭。永遠這個詞對她而言太過陌生,她並不願意相信。
可是……相信,或者不相信也並不重要。重要的是眼前人。
所以…………可以永遠在一起嗎?
她凝視著顧嶼,發現他哭得如此狼狽,又如此心傷。而自己看著他,只想去抱他,安慰他,吻他。<="<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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