遠遠地,就能看到那個趴在地上的黑坨坨,趙雲惜嘆氣,走近了一看,就見饅頭和水已經沒有了,可見是對方已經吃掉了。
小白圭昂著白生生的小臉,眸中滿是救救他的渴求。
趙雲惜到底心軟了,提著小孩來到小溪邊,撩著被曬得溫熱的溪水給他洗臉。
小孩的臉曬得黝黑,人又乾瘦,屬實算不上漂亮,趙雲惜提著她破爛的衣衫,厚厚的污垢讓她無從下手,索性直接給他脫了。
小孩便掙紮起來,枯瘦的小手捏著衣襟,睜著一雙狼崽子一樣的眼睛瞪著她。
「瞪麼司!再瞪揍你!」趙雲惜故作兇狠。
她強行脫衣,脫一半發現人家是個女孩,就讓白圭和她背靠背站著,從書包里拿出他的備用衣裳,這才接著給她按在小溪旁洗了個澡。
倒也不是故意為難掙扎的小孩,主要是看她有沒有傳染病、外傷之類,若帶回家是要禍害全家的,她沒那麼聖母。
她拍了一下她的背,「不許動,給我洗乾淨了!」
小乞兒身上的污垢多到令人髮指,泡了一會兒才洗乾淨,黑瘦的小身子看著跟白圭差不多年歲,她在心裡嘆氣,把白圭的衣裳給她穿。
還是有點心疼,這是為了讀書特意做的細棉直綴,新的,才過了兩水。
她也怕把小乞兒折騰病了,拎著她就回家了,到家後,又燒了桶水,重新給她洗了一遍。
已經清醒過來的小乞兒皮被搓紅,也一聲不吭,就是這一頭深度打結的頭毛,讓人沒辦法,趙雲惜索性給她剪掉,留下一頭凌亂的發茬,看著更悽慘了。
過了端午,天氣說熱就熱,現在快六月,太陽愈加毒辣,大家都穿上單薄的春衫。
給小乞兒收拾一番,倒利利索索像個人了。
李春容拎著衣裳盆子回來,見多了個黢黑的小孩,唬了一跳:「誰家的小孩?」
「不知道,路上撿的,穿著破爛的蘆花棉襖,躺在地上,估摸著是逃難的乞兒。」前些日子還在說,南方在打仗,轉臉就碰見乞兒。
趙雲惜見她跟小狗一樣縮在角落裡,有些頭疼,養孩子可不容易。
她苦惱地看向李春容:「娘,咋辦啊。」
誰知道李春容完全沒當回事:「養著唄,咱家擺攤賺了點小錢,不缺養女孩這點,她又不用抱,讓她陪著我賣東西去,還能看攤子呢。」
「既然救回來了,就是咱家的緣法,旁的不必想,養著吧。」
李春容拉著她的手,問她是哪裡人,家裡可還有什麼人,對方抿著嘴,一聲不吭。
但是接著遞過來的饅頭,啃得格外兇狠。
看她身量和白圭差不多,又給她拿了一套穿舊的衣裳,那套摔破膝蓋的,小白圭嫌丑,不肯再穿,給這小姑娘正好。
「可惜了這好料子,她上過身,就不能再給白圭穿了,明兒去扯匹布,給乖孫再做幾套新衣,舊衣裳都給小乞兒穿,給她起個啥名?總不能一直喊小乞兒。」
李春容絮絮地說著話。
她一回頭,白圭已經端坐在書房裡,小手捏著筆,正一板一眼地寫字。
鳥蟲的鳴叫聲,在此時格外動聽。
趙雲惜翻出些碎布頭,拼拼湊湊地給她做了身睡衣,到底是小女孩,要注意隱私。
小乞兒一直不說話,狼吞虎咽地吃掉饅頭,就戒備地觀察著周圍的環境。
不管誰動一動,都能嚇她一跳,恨不能奪門而逃那種。
趙雲惜覺得好玩,故意弄出動靜來,幾回下來,小乞兒衝著呲著牙齒,倒是平靜下來。
「給你起個什麼名?」她托腮,近來起名起太多,人反而麻木了,感覺是個名字,能叫應就行。
望著小孩黝黑的瞳仁,映照著燭火,像是細碎的星河,她琢磨片刻,低聲道:「叫甜甜吧,未來的日子甜甜的,永遠不做乞兒。」
甜甜眉眼微動,盯著她蠕動的嘴唇,半晌沒動靜。
趙雲惜也不再管,而是認真練自己的大字,白圭只有一張作業,她可有五張。
夫子評價她的字:傷眼睛、雞啄狗爬之輩。
她才知道,看似仙氣飄飄的老者,還有毒舌屬性。
不服氣地盯著自己的字半晌,她覺得還挺好的!橫平豎直,一板一眼,已經不滴墨,會構圖了。
白圭坐在她身側,練得極慢,她在邊上看了一會兒,才發現其中問題。
他下筆慢,並不追求把字寫完整,也不追求一張紙寫得乾淨漂亮,而是往字帖上靠。
她立在一側,看著他寫完,才滿眼讚賞。
「龜□□一回寫字,便能耐住性子,真棒。」她俯身將他抱起,蹭了蹭他的臉頰,見天色擦黑,便讓他出去走走,別一味地在家裡。<="<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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